陈绍吃痛,却也只得忍着,不敢放开她,生怕他一松手,高蕾就像只野猫一样瞬间逃得没影。
高蕾的身体素质好得很,折腾这么一会完全不是问题,当她还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一路上死搂着她不放的男人居然松手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地上,语气温柔得足以溺死人:“蕾蕾,热水放好了,先进去洗个澡,等会出来我们再说,好不好?”
高蕾发现自己可以听出男人声音中的忐忑。
于是今晚第二次,她用了正眼去看陈绍,轻轻哼了一声,环顾四周,皱眉道:“酒店?”她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毛巾,目光警惕:“陈绍,你想干什么?我可不是那么随……阿嚏!”
该死!不会真的感冒吧,明明陈绍也淋了雨,为毛他一点事没有!高蕾在心中暗自咒骂一句,不得已接受了陈绍的建议,“砰”地一声关上浴室门,赌气一般反锁上,对着门外高喝一声:“陈绍,你给老娘滚开,听到没有!”
“……好。”陈绍的声音似乎还有一点点委屈。
当高蕾穿着浴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瞥了一眼双手交握坐在软椅上的男人,顺手拿下吹风机来。她面沉如水,冷哼一声:“现在可以说了吗?廖成柯……我看到了你们在接吻!”是的,当她拉开陈绍的房间大门,看见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那人正将陈绍压在墙壁上热吻的时候,高蕾的大脑一片空白,纵使两人衣冠整齐,并无进一步越轨的迹象,但仅就她所看见的那一个画面,已足够她浮想联翩、狼狈逃出。
“其实……其实那天你没有跟我说实话对不对?什么骚扰你的班主任,就算是真的,最后的结果也根本不像你说的那么轻松。说不定是那件事在你心底留下了阴影,所以你压根就不喜欢女人!对我,对我也只是……敷衍了事而已……”高蕾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起来,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很有可能是真相,越想越觉得委屈万分。
——前一个邹文,后一个陈绍,都不是正经的好男人,她高蕾看男人的眼光,就真的差到这个地步吗?
另一面,陈绍觉得自己简直要冤死了,好像自己前三十年叹的气加起来都没有今晚的多,他轻叹一声,伸手拿过搁在桌上的毛巾,起身,走上前,轻柔地为高蕾擦拭头发,缓缓开口道:“廖成柯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战友。”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个词:“曾经。”
高蕾还在抽噎,似乎没有听见一般。
陈绍又叹了口气:“廖成柯,有偏执性人格障碍。再加上他所掌握的黑帮势力,以及背后操纵他的人物,他的每一个行动,都很危险。”
“今天晚上,我……”陈绍顿了一下,似乎想了一会措辞,然后才道:“我并不知道他已找到了我的新住址,在我的门口一直守株待兔。幸好在我回来之前,你没有出来,不然……”
“他带了四个人,有枪。很危险,我不能让你卷入,当时我正在想对策,一时没有留神,所以才被他……”想起那个深入的吻,陈绍下意识地使劲擦了一下嘴,正色道:“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有了。”
高蕾已停止了呜咽,却还是不肯抬头看他,一直沉默着。
陈绍只好继续说下去,从两个人是如何在高中相识,到并肩作战的战友,最后成为几近水火不容的敌人,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廖成柯健谈,陈绍善倾听,两个人如同火与冰,看起来天差地别,相处却又那么和谐融洽、亲密无间。两个人好得就像一个人,当陈绍与父亲闹矛盾,负气退学,跑去从军的时候,廖成柯竟然二话不说,也随他一起去了部队。
两个人的优秀身体素质和出色学习能力,让他们进入了特种作战大队,廖成柯和陈绍,是大队里最有名的一对铁搭档,队长曾笑言这两人就像连体婴,没有人能将这两人分开。
——直到一次执行完任务后,陈绍回去搜寻负伤的廖成柯,却亲眼看见正背着廖成柯的队长,被他从脑后一记枪托敲晕,毫不犹豫地踹下了万丈悬崖。
陈绍疯狂地奔跑过去想要救队长,廖成柯却拉住他,近乎邀功地朝他灿烂一笑:“阿绍,从今天起,你那个‘副’队长头衔上的‘副’,可以去掉了哦!我厉害吧?”
时至今天,陈绍还能回忆起,当自己看见廖成柯的笑容、听见他所说的这句话的时候,浑身冰凉得几近凝固的血液,和难以言喻的恶心反胃。
而到了今日,他仍然不明白,大队里一直有心理小组,定期有测试和问询,为什么神经质的廖成柯竟然能隐藏得如此之好,居然瞒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而廖成柯,究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个样子的?
陈绍对廖成柯的事一直怀有负疚和自责,认为如果自己早些发现,廖成柯或许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尔后他听从父亲安排出国,廖成柯却从疗养院中逃出,从此消失在人海中,了无踪迹。
直到前年的圣诞节,他再次出现在陈绍面前。后来的事,便是陈绍同魏少在新加坡说的那些了。
这应当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在陈绍平淡得鲜有形容词修饰的叙述下,不说三言两语,那也是五言六语就给说完了。
高蕾沉默着听完全部,抬手擦了擦红红的眼眶,吸了吸鼻子,抬眸看他:“你今晚要跟我说的事情,就是关于这个人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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