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唯一在意的只有夏凉的,如果她也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像别人那样地疏远我······那我该怎么办?
在某天幼儿园吃午饭的时候,吴小胖坐到了我和夏凉的对面,他那会儿是个狗都嫌的破小孩,极爱惹是生非。他一在我面前坐下,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吃了没几口,就开始挤眉弄眼地找夏凉搭腔:“夏凉,你知道什么是小三吗?”
夏凉眼皮都不抬,呛了回去:“阿拉伯数字,咋,都大班了你还不认识?”
旁边几个小孩哈哈笑成一片,吴小胖被她这么一噎,自觉有些丢面子,立马脸红脖子粗地扯着嗓子给自己声辩:“谁不认识数字了!我是说白欣,白欣他妈是······”
他喊得响,四下不少孩子回了头。我冷着脸刚准备站起来,却是听旁边夏凉“恍当”一声摔了勺子,大声道:“吴小胖,食不言你知不知道?这饭不够你吃是吧?我的给你。”
说着夏凉一把将自己盘子里的饭全倒进了对面吴小胖盘子里。一下子吴小胖盘子的东西全混合在了一起,样子十分恶心,他气急了冲过来就要推夏凉。夏凉小时候因为看了太多武侠电视剧,且那个年纪男女体格差异并不明显,所以一度很热衷于“打架斗殴”,打服了小区里很多男孩子。这次看着吴小胖过来她也不躲,直接正面迎击者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我乘着老师还没来,一边拉着偏架,一边“不小心”撞翻了吴小胖的餐盘,导致盘子里的汤汁泼了出来,淋了吴小胖满头满脸。吴小胖一下子有些懵了,待反应过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最后这个打架事件,在回家后老夏的一顿训斥中收了尾。
而经此一役,我也晓得了夏凉早就听到过了那些关于我家的闲话。但她和老夏还有梁阿姨,什么都没有过问过,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我,予我和我的母亲以帮助。
在很多年后,我在物理课本里看到了个词,叫能量守恒。
我想或许人所需要的情感也有一个定式。而夏家对我的关怀和偏爱,在很大程度上填补了我父爱缺失的空白,让我的情感恒定了。
第6章白欣part2
丁香公寓是我待过的最纯净的地方。
自从冯莉娜这个女人出现在丁香公寓后,我和母亲从丁香公寓搬了出去,租住在“垃圾街”附近老村民自建的房子里。
不好的记忆会在时间里被混淆,这是大脑趋利避害的一种自我保护。
再回想那段时候,在我脑海中已是跟垃圾街的环境一样的浑浊。但那窄小得只剩一线天光的巷子,被私拉乱接的电线切成碎块的天空,却成了我的梦魇,伴随着那压抑而窒息感觉,让我无数次从梦中惊醒。
我妈妈白薇兰却似乎没有被环境所影响,即使在这样子的环境里,她依旧每天将自己收拾得体面,早早地出门把我送到学前班,然后再去学校教书。
我不太跟她表达我的情绪,但她却看得出我的低落,这时候她总会笑着安慰我:“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现在想来,她其实一直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
但即使我们退避三舍,冯莉娜还是找到了恶心我们的法子,她去校长室举报了我妈妈,说我妈妈私生活混乱。
这件事情我是很多年之后才听我外婆提起。
而我对那天晚上的印象,只有我起夜时她房间里还亮着的灯,和她在窗边,瘦削的背影。
其实我的母亲真的是很美的女人。当年为了生我,她跟我外婆关系一度闹的很僵。后来关系缓和了,我外婆就会时常在我面前念叨些我妈妈的往事。从她口中我也知道了,我的母亲一直是莲塘区数一数二的美人,且不论这中间夸大的成分,美丽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这“武器”我的母亲只正经用过这么一次,结果很奏效。
几天后我们又搬家了,这一次我们搬进了桂市最豪华地段的小洋房。
我有了“父亲”,和一个便宜哥哥。我的继父林秋深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不太说话,但对我们母女两不算差。值得一提的是他是桂市的教育局长,这一次无论是冯莉娜还是蒋铭建都再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了。
在这栋三层结构的小洋房里,我第一次拥有大而明亮的独立卧室。但不知怎么的,我总是会想起夏凉在丁香公寓那小小一间的卧室,好像哪里也比不上那方天地。
在我继父的安排下,我去了z市一所私立学校就读小学,那是一所打着精英教育旗号的小学。精不精英的我不知道,但这学校昂贵的学费,倒是让它聚集了不少z市的二代们,我想这才是它的办学初衷。
这所学校的各种活动层出不穷,确实是方便了各种二代们扩大交友圈。
“嗨,白欣,你不是林叔叔的女儿吗,你为什么姓白?”
我的被动是天生的,而在经历了“垃圾街”那段时间,我变得更加懒得开口说话,有些时候是不想,有些时候是不知道说什么,太过频繁的交流会让我局促。而我局促后的唯一表现就是面瘫。开学第一天,我用词简短地打发走了几个社交达人后,班里同学接受了我的高冷设定。加之我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教室里的同学,我时常会有种在冷眼旁观的抽离感。
我时常望着教室外面发呆,那段时间我经常会想起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