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顾形象地笑出声,搂着圆润的小男孩亲了好几口。
为什么人家的阿娘这么温柔?
他像只阴沟里的小老鼠,窥探着人间的温暖,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不敢靠近,不敢肖想这么梦幻的事情。
大雪纷纷扬扬,他如雕像般僵在门口,一动不动,路过人们投之异样的目光。
他们在前方嬉笑打闹,楼玉树小心翼翼地靠近,目光里荡着毫无生气的幽深,像一叶浮萍随风直流到下游,全然没看到身旁撞上他的人。
“阿娘,有个乞丐跟着我们。”
“不许说人家乞丐。”
女子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楼玉树,挥手招他过来。
楼玉树踌躇不诀,正要拔腿逃跑,摔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地发红了。
女子走上前扶他起来,拍拍他身上的雪:“饿了吗?这个柿饼给你吃,如果还饿,每天正午来这里,我叫小英给你送一碗米饭。”
楼玉树紧紧地握住匕首,想一刀捅下去,可他下不去手,恐惧笼罩在他脑袋上。他的手被塞了一块满是糖霜的柿饼,千斤重般,让他抬不起手。
她好美,身上飘散着暖乎乎的木香,可他全身脏兮兮,她竟然不嫌弃,会碰他。
他无地自容地逃离了现场,靠在墙边啃食着甜腻腻的柿饼,眼泪齐刷刷地坠落,瞬间在脸上结成冰。
仅仅是犹豫了一下,从天而降的手指头砸在楼玉树的脸上,楼玉树惊恐地捧着那还留着血的指头,指头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那是祖父割麦子时留下伤疤。
他仰视着面前不威自怒的杨进,含着柿饼呜呜地哭出声,毅然将剩下的柿饼扔在雪地里。
手里的匕首愤恨地朝杨进刺去,楼玉树被一脚踢在雪地上。
“想救你祖父,就去杀了她。”
“我做不到。”
“杀了她,你阿娘会开心的。”
“我不要。”
“好,不要,我这就回去。”
“我去,我听话。”楼玉树捡起地上的匕首,擦干眼泪,步履艰难地朝那挂着红灯笼温馨的院子走去。
那是楼玉树第一次杀人。
人间的苦难从这一刻开始彻头彻尾地浇透他,冷水泼醒他对世间善意的幻想。他成了一把锋利的刀,是杨绯月身边一只的疯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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