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南闻言心中喜不自胜,面上却是愧不敢当,连忙跪下道:“老祖宗,奴才年轻不懂事,如何担当得起啊!”
刘千山把他扶起来道:“陛下说你担当的起,你就担当得起。”
“只是,若奴才顶了干爹的职,干爹他”
“放心吧,陛下让他改任御用监,依旧是首席秉笔。”
周嘉南一脸如释重负道:“那便好。”
刘千山打量着他笑道:“人人都知道李公公这些年待你并不好,你倒是不记仇,还挺孝顺他。”
周嘉南低头答道:“干爹他対我是严厉了些,可这么多年干爹也教了我不少道理,若是没有干爹,也没有今日的我,做儿子的自然要孝顺,干爹纵然又不是,也是我们不省心的缘故,老祖宗您说是吧!”
刘千山满意的点点头,“我与你投缘,总忍不住多提点几句。你可知为何要破格提拔你做东厂提督?”
周嘉南思索片刻答道:“大概是为了制衡。”
刘千山略微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周嘉南这才继续说道:“东厂设立的初衷便是为了牵制锦衣卫,可这些年干爹和姜指挥越走越近,东厂也好多年没替陛下单独办成什么大案子了,如今锦衣卫一家独大,陛下应当是希望东厂能重新拥有制衡锦衣卫的能力。我年纪小,根基浅,与各方势力牵扯不深,此时又是用命挣前程的年纪,自然不敢不尽心。”
刘千山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不错,果然聪明,也够坦诚,我没看错你。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按照惯例,首席秉笔都要兼任东厂提督,这次却为了提拔你破了这个例,陛下是真的看重你。陛下多次夸奖过你的字,这样好的字,不做秉笔就太可惜了。你若能不负陛下的期望,何愁没有好的前程?”
周嘉南闻言郑重跪下道:“奴才多谢老祖宗提点,奴才知道能有今日少不得老祖宗的美言,这些恩情,奴才没齿难忘,若有用的到奴才的地方,奴才甘效犬马。”
刑部尚书府,
大夫正在为赵康时诊脉,赵博元在地上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赵康时下午祭拜完亡母下山的路上,忽然晕了过去,便又被抬回了尚书府。
大夫开完药方后対赵博元作揖道:“赵尚书,大公子身上的外伤已无大碍,只是内伤一直未愈,情绪波动便会晕倒。好在大公子底子好,若是好好用药,再过一个月应该就能好全了。只是切莫再像上次一样急火攻心了,那于身体是大大不利的。”
赵博元让下人给了赏钱,待大夫走后,才坐到赵康时旁边,语重心长道:“康儿,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祭拜你母亲吗?你为何非要去那山上?你如今这个样子,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礼数不周的!”
赵康时并不看他,冷冷答道:“这府里都是我娘不想看见的人,如何祭拜?”
赵博元也气的把头扭向一边,声音中带了几分愠怒道:“行啊,你就这样糟蹋自己吧!我说了多少遍让你离那个陈氏远一点,你不听,巴巴的去找她倒是把自己气的吐了血。若不是我派了亲随暗中跟着你,今年你母亲就没有儿子祭拜了!那女人対你的痴心不屑一顾,你把她视若珍宝。我找了那么多名医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费了那么多心思教你成才,倒养出了个冤家!”
赵康时也没好气道:“本不愿给赵尚书添麻烦,明日我便回北镇抚司,您放心,药我会按时吃,我并不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死,这点你大可放心。至于我见谁不见谁,就不劳您费心了。”
赵博元转过身大惊失色道:“你还要回去!这锦衣卫有什么事非得你去办!”
“抄家!”
“这种有损阴德的事别人躲都不及,你还上赶着往上凑,你还嫌你的名声不够难听吗?”
“抄家是我职责所在,昔年也没少帮你做吧!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让我病中的母亲劝说我考武举的,你说我的武艺更好,以我的学问就算能勉强考中进士,也不过屈居末流,可考武举不同,一个精通文墨的武人,必定会得到陛下青睐,就算得不来状元,也会名列前茅。而且,我进锦衣卫不也是你的安排吗?你不就是希望借锦衣卫的刀,除你想除的人吗?在我看来朝廷鹰犬的名声可比奸臣之子要好得多!”
“你!”赵博元被这一番话噎的哑口无言,拂袖而去。
第46章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四)
沈云舒一早去给江辰送饭,一推开门却发现江辰早已没了踪影,屋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有他带来的书和兰姑给他缝制的衣服不见了,看起来应当是不辞而别。
沈云舒跟梦娘说这件事,梦娘只说他早晨来道过别了,反正他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梦娘便没拦着。沈云舒心想这人还真是没义气,竟都不跟自己说一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当去送送他,梦娘也同意了,临出门时,梦娘忽然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云舒不假思索答道:“四月十二。”
梦娘手里的梳子忽然落到了地上,沈云舒赶紧将梳子拾起,抬头望向梦娘时,却发现她脸色苍白,不免有些担忧道:“姑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梦娘强撑着笑了笑道:“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我想再睡一会。你快去吧,再迟了,江公子该出城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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