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哆哆嗦嗦辩解道:“这位大大人,陛下已经下下旨放了小老儿父子,您难道要抗旨吗?”
吴松拎着他的衣领,恶狠狠道:“抗了又如何?你身份可疑,干犯欺君,锦衣卫有权先行抓捕,再行禀报,跟我走吧!”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刑也都用过了,你再审也是一样。”
“没关系,你一天不说,我们就审一天,你一辈子不说我们就关你一辈子,咱们有的是时间!”
吴松看江森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阴森森道:“无妨,不急,等你儿子回来,咱们一起上路。你年纪大了,不怕死也不怕用刑,你儿子也不怕吗?他才二十几岁,你难道想他跟你一起在锦衣卫关到死吗?而且,他已经伤的很重了,再进去,只怕熬不过几天了。”
江森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吴松凑道他耳边道:“老丈,就像你说的,二十多年前,江辰不过是个婴孩,他知道什么?只要你肯老实交待了,你儿子就能活命。你要是再拖拖拉拉,不肯说实话,你儿子还得受更多皮肉之苦,你儿子可是读书人,如何受的住?你说是不是!”
江森抬眼看了一眼门外,江辰还没回来,便松了一口气道:“我跟你去,但你不许抓我儿子!”
“带走。”
吴松带着江森还未走出客栈,便听见咕咚一声,一回头,只见江森直挺挺的躺在楼梯上,嘴角流出黑血。吴松连忙上前探了他的鼻息,已然断了气,吴松掰开他的嘴,只见咽喉部有残留的毒药,想来是早就藏于口中的,发作如此之快,应当是上好的鸩毒,寻常人是没有的,可见江森生前绝不是普通农人,可如今人已经死了,再多猜测也是枉然。
“爹!”
吴松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见悲痛欲绝的江辰。
江辰在外面冷静下来,便觉得京城不宜久留,还是尽快离开为好,谁知刚到客栈,就看见父亲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他快步跑过去,想再看一看父亲,却被吴松带来的锦衣卫拦住了,于是怒不可遏的想挣脱他们,“你们杀了我爹!我要去报官,告御状,为我爹讨回公道。”
吴松懒得理他,冲手下挥挥手道:“少废话,带走。”
几个手下得令便朝他膝盖处用刀背砍了一下,将他与江森尸体一并带回了锦衣卫。
赵康时自受了杖刑之后,便一直高热不退,昏昏沉沉的睡着。起初在赵康时自己的宅子里,手下到亲信锦衣卫轮流照看他,后来赵博元放心不下,便将他接回了刑部尚书府。
赵康时半梦半醒之中,梦见第一次见到梦娘的那天,这一次,他没有当着她的面杀人,还冒着欺君之罪骑马带着她出了城,他问梦娘:“是想去教坊司忍辱苟活,还是愿意冒一次险,跟他亡命天涯。”
梦娘仰着头说:“我愿意跟你走。”
赵康时忽然觉得一阵目眩,再次睁开眼时,只见赵博元正看着自己,欢喜的老泪纵横:“康儿,你总算醒了,你可吓死爹了!”
“谁让你来我家的?”赵康时挣扎着爬起来,却见四周布置并非自己住所,疑惑道:“这是哪里?”
赵博元一边扶着他趴下,一边道:“你忘了,这是你以前的房间,我让他们重新收拾出来,又添置了不少东西,和以前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同。”
赵康时闻言便爬起来,冷声道:“我要回去。”
“康儿,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那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爹怎么能放心?你就听爹一次,在这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再回去,我绝不拦着你,好不好!”赵博元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赵康时虽然醒了,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虽不情愿,也只能先留在这了。
“康儿,你查郑家旧案,怎么不知会爹一声?爹要是早知道,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向来不是贪功冒进的性子,怎么这次这么冲动?”
赵康时对父亲的问题置若罔闻,并不回答,赵博元看着自家儿子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冷哼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为了立功讨赏给那个女人脱籍对不对!”
“与你无关。”赵康时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
赵博元看着重伤的儿子,心中不忍,将斥责的话咽了回去,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陈氏的特赦文书我已经写好了,你只要好好留在这养伤,伤好了我就把特赦文书给你,你到时候是让她当外室,还是过两年寻个良民身份给她,让她当妾室,都随你。只一点,不许再做这样冒险的事。”
赵康时猛地回头,拿过那份文书,看清特赦文书上面陈绮梦三个字的时候,双手不住的颤抖。这张纸,便是他这三年来最想求却求而不得的东西。他不相信赵博元会这样轻易给他,便试探道:“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先声明,我不会娶你安排的人,也不可能跟你父慈子孝,你最好想点别的事来交换。”
赵博元听了儿子的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强压着怒火道:“为了什么?我们是父子,不是商贩,在你心里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有所图吗?我之前不肯给你这份文书,一来是这件事被钱阁老发现,难免会觉得我们父子有异心,生出嫌隙。二来,我不希望你为了这样一个烟花女子终日沉迷,有损你的官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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