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江湖朝堂,不过游戏而已,有什么不好办。”阎孤鸿苦心劝道:“师尊,此事触了燕皇与广元牛鼻子逆鳞,即便师尊以法相融入地脉,就怕他们宁愿消耗香火神力,也要对师尊动手。”李千秋喝了口酒,眼神平静摇头笑道:“我当初宁死不退,今日又岂会怕了他们,不过也不能让你为难。”
“这样,你去告诉燕皇,放过此事,我便说出一个秘密:完整封神术的线索!”阎孤鸿一听,顿时沉声道:“师尊,这代价太大,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南晋刺客不值得,咱们能换更好的……”
“哈哈哈!”话未说完,三绝公主李千秋便笑了,笑得十分肆意,
“本宫是兵圣之后,大魏公主,世人眼中瑰宝,于我不过瓦砾一堆罢了。”
“本宫困于此地,万事只求个顺心,当初赐你机缘,亦是如此。”阎孤鸿沉默了一下,恭敬拱手道:“师尊放心,此事便交于弟子。”说罢,伸手一挥,一处街道光影变幻,再次显出洞穴入口,随后对着王玄冷声道:“王大人,走吧。”王玄眼睛微眯,也不多言,拎着齐洛川跟随阎孤鸿迅速离开。
洞窟内再次沉寂下来。三绝公主伸手一挥,整个街道再次热闹,百姓欢声笑语,茶楼酒肆一片喧嚣。
彷佛旧时光依旧存在。三绝公主笑了一声,拎着酒壶进入一家客栈,随后光影旋转,滚滚阴雾退入黑暗之中………
“大人!”离开密道,萧仲谋等人连忙过来。王玄摆了摆手,
“无妨。”另一边,阎孤鸿哪还有刚才恭敬模样,眼神凌厉,对着盗门弟子冷声道:“传令,滇州巫蛊门不守规矩,铲其十座分堂,今后不得入神都…”
“看守阵法的申子城免去长老一职,今后若再有人私挖地道,你们还没发现,那便自己去刑堂领罚…”
“从今日起,严查不明来历之人…”一连串命令下去,盗门弟子们各个胆颤心惊,不敢多言。
最后,阎孤鸿大袖一挥,数道剑光顿时如流星飞射而出,休休休落入洞中。
轰隆隆…大地震颤,整个洞穴开始坍塌。王玄童孔微缩,若有所思。看刚才情形,阎孤鸿对三绝公主言听计从,应该是另有方法进入地下洞窟。
还有此人御剑术。刚才那数道剑光并非同时驾御几把飞剑,而是将一道剑光分化,分明已修成龙蹻之法,比铁道人还厉害。
这或许便是三绝公主赐下的机缘…阎孤鸿做完这一切,也不理会王玄,身形一闪便瞬间消失。
邱世元也走了过来,拱手道:“王大人,此事已有眉目,我们回去复命吧。”说着,低声苦笑道:“透漏消息的是庸王爷,他在皇族虽无实权,却名望不小,这下麻烦了…”……正如邱世元所说,事情只是开始。
这件事的缘由经过已经清楚。皇族子弟众多,并非人人富贵,虽有朝廷拨下俸禄,但那点钱和资源,哪能支撑奢靡生活。
就像杨国舅,本身是法脉子弟,小有积蓄,又有朝廷俸禄,皇帝赏赐,但喜好各种灵兽,府中还建了兽园,根本撑不住。
好在这家伙也有生财之道,聚拢一批神都纨绔子弟,赛马玩鹰,举办各种赛事割韭菜。
即便这样,他也常来鬼城,寻找稀罕灵兽捡漏。至于这位庸王爷,则开办酒楼,经营各色店铺,但运气不好,暗中亏空不少,便被那胖道人扮做豪商一步步拉下水。
……
“皇上用得是种生基之法…”莫家旧宅内,邱世元沉声道:“这是匠门秘法,若于祖庙种下生基,便可依靠香火之力,续命一年。”
“一月前皇上便知命数已到,遂令匠门、地元门和太一教暗中操办此事,骁骑军辅兵修建,谁知那死人涧守将在庸王府上酒后泄密,南晋才紧急启动神都暗探运作此事。”
“他们一边用嫁梦术操控工部李侍郎,一边派高手潜入,送来一禁地邪物,试图用魔镇之法破大燕神道气运。”
“至于工部李侍郎,则是因为每晚噩梦,怀疑自己中了邪术,想在孙子满月酒后去太一教查验,结果被提前刺杀。”说着,微微叹了口气:“此事如今已闹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皇上只剩一年寿命,在这紧要关头,南晋那边必大肆宣扬,各个世家法脉也难免会生出心思。”王玄眼神微凝,
“听说今早朝堂很热闹?”邱世元点了点头,
“太子已正式受命监国,但今早先是有罗家和中部南部十几家质疑皇族监管神道不利,又有不少人又重提暂缓饕餮军一事。”说罢,叹了口气拱手道:“太子监国,府中诸事繁忙,在下先行告辞了。”邱世元离开后,众人陷入沉默。
萧仲谋摇头苦笑道:“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若这次不能成功,下次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王玄也有些无奈。
攻伐南晋,一统人族,乃是燕皇掀起大势,其为雄主,可平衡各方势力,若一年后去世,太子能不能镇得住这些人还是两说。
府军改制开荒,各地氏族豪强富得流油,民间物价不稳,若无强人镇压,将这股力量统合,引向南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最大的可能,便是与大魏一般,皇族彻底失去掌控力,变成傀儡象征。
想到这儿,王玄望向窗外,他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斗争。临近大年,神都大雪纷飞,天空显得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