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詹公公进来,魏无晏将手中茶盏放下,掩唇轻咳一声道:
“爱卿若是无其他事,朕就先回去午歇了。”
陶临渊接过宫人奉上的丝帕,一边擦拭唇角残留的水渍,一边云淡风轻道:
“此次入京的几位藩王会留下来参加春蒐,陛下若是在春蒐上不会骑射,又怎能威震到远方手握重兵的几位藩王。”
魏无晏心想:这种恐吓人的差事,自然是摄政王做起来更事半功倍啊!
她微微一笑,语气诚恳:“朕自幼身子孱弱,从未上过武夫子的骑射课,就算当下拔苗助长恐怕也是来不及了。至于今年的春蒐,自当由爱卿担起重任,在几位远道而来的藩王面前射石饮羽,好让他们知晓,陶卿的雄才武略当世无双。”
魏无晏说完后,险些被自己一日千里的马屁本事感动到了。
她这席话,不仅将春蒐之事名正言顺交付给摄政王,还润物细无声地称赞了其高超的骑射技艺,实乃是一石二鸟。
果然,她见摄政王满意的点点头,淡淡道:“陛下若是不喜欢内侍省送去的宫人,便将她们遣散回去”
魏无晏欢喜的笑脸还未绽放全,又听摄政王不急不缓补充道:
“不过既然陛下身体孱弱,就更应捡起骑射的技艺,方才微臣喝了陛下亲手奉上的香茶,理应有所回报,待过上几日天气回暖,微臣会亲自教习陛下骑射。”
魏无晏闻言如遭五雷轰顶,她看向凤眸含笑的男子,一时语咽。
想不到区区一杯香茶,不仅给他换来了价值连城的紫玉扳指,还激起蛟龙大人的师道之心。
也不知文鸳在这盏庐山云雾里下了什么迷魂药,倘若她能再坚持一会,扭动婀娜腰身服侍摄政王喝下,没准儿文鸳这会儿已然达成心中所愿。
见小皇帝高兴得说不出话,陶临渊转头对詹公公叮嘱道:“陛下困乏了,你先送陛下回寝殿休息。”
詹公公得了命,将浑浑噩噩的魏无晏领出殿外。
被廊下冷风一吹,魏无晏终于醒过神来,无奈蛟龙大人尊口已开,她只好宽慰自己,摄政王兴许只是一时兴起。
毕竟当下摄政王要处理的棘手事可真是不少。
听说前段时日雍州地龙翻身,震塌了不少屋舍,使得无数流民在冰天雪地里无蔽身之所。
南帝魏浔则趁机散布谣言,说雍州乃是大魏始皇当年起兵之地,之所会突然地龙翻滚,全是因陶临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恶行惹怒大魏始皇神灵震怒,才会降下地动山摇,警醒世人。
对于魏浔的说辞,魏无晏并未往心里去,若是魏家老祖宗真的天上有知,为何不大显神通降下一道惊雷,劈死垂拱殿里鸠占鹊巢的摄政王,而是偏偏要通过无辜的百姓来警示世人。
回到福宁殿,魏无晏远远便瞧见在殿外跪成一片的宫娥。
要说这群容貌姣好的宫娥,内心多多少少有着与文鸳相似的想法。故而在平日里,她们从未用心侍奉过小皇帝,生怕与小皇帝走得近了,等到日后摄政王清算的时候将她们一同殉葬。
可今日在偏殿里,就因范女官顶撞了小皇帝几句,摄政王居然下令将范女官活生生打死在殿外。
想到她们平日里对小皇帝的轻慢,这些小宫娥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彼此都没有商量,便齐齐跪在殿外等待小皇帝惩戒。
魏无晏神色自若,淡淡道:“朕刚刚已同詹公公说过了,你们收拾好东西,一会随詹公公离开福宁殿”
几个胆子小的宫娥听到小皇帝这么说,还以为自己要被送去慎刑司,吓得当场就哭了出来,其余人也是面无血色,强忍着打颤的身子。
魏无晏一脸茫然,心想只半个多月的功夫,这些小宫娥竟对她产生了如此难以割舍的感情?
待魏无晏从抽抽嗒嗒的小宫娥口中了解实情,她不禁哑然失笑。
她故意板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