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盘踞一个?鲁姓豪强大族,欺凌民众为?祸一方。我?作为?圣人的刀,将其拔除。烧宗祠的那日,火光冲天?浓烟呛鼻,男丁一个?不留,妇孺跪地求饶。最小的婴孩尚且不会走路,我?动了恻隐之心,向长安求一道?旨意,但最后仍是一方成灰一方没入奴籍。”
豪强、士族、门阀……说到这里,联想到三百年前曾经烜赫一时甚至一度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卢川秦氏如今也渐见零落,霍连隐约窥见了晋阳霍氏未来的去?向。
回过?神来看云今,却见她飞快地别开脑袋,霍连没说什么,只视线下撤,瞅了眼那只踏雪的履,鞋头洇开水渍,祥云的边沿颜色加深。
“湿了,我?背你吧。”
云今啊了声,霍连已?经好好蹲着了,沉沉的背影像只忠厚可靠的大犬,如从前一样。
她沉默地看着,心里有一点难过?,上辈子为?什么没把这些告诉过?她呢?诛灭豪族,这样大这样险的事,他不告诉她,是觉得她不能和他一起分担,还是一贯的喜欢大包大揽呢。外任的三年里,他寄信回来时都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想过?一不小心就是绝笔信……
算了,都过?去?了,多说无?益,左右他们现在也不是夫妻。往事不可追,她想。
“不用?。”
云今绕开他,大步往前走,衣袂翩跹,将心底的那点回忆也一并让朔风带走。
大周上中下县按人口多寡划分,祁县为?中县,本以为?物资会相对匮乏些,但因年关,正是一派热闹景象。
百姓们换上鲜亮新?衣,各个?脸上都带笑;茶博士酒博士手挽小竹篮,将时鲜的果子特制的食药等散与坐客;孩童们踮着脚围成一圈看制糖人,嘻嘻笑笑好不自在,叫人看了身心也跟着轻盈起来。
霍连与云今并肩行在人群中,时而?买些果子小食,时而?在货摊边站一站,霍连想给云今挑个?趁手的玩意儿权作防身之用?,却始终没遇上合适的。
路过?一家鱼鳖铺,若有似无?的腥气萦绕于鼻息之间,地上倒是收拾得干净,没有叫污水淌出来影响行人。
听见叫卖声,霍连瞥了眼,见其兼卖鳅、虾、螺等,便拉住云今问:“上回给你做的索饼,你还没告诉我?味道?如何。”
他甚至都不知她吃了没。若她现在想食,可以借邸店的伙房一用?,现买现制新?鲜得很。毕竟难得从她口中得知一样具体想食的东西?,总想做得完满些。
不料云今瞧都没瞧鳖铺一眼,只淡淡回:“能吃。”
这些天?霍连也练出些察言观色的本事来,特指察云今的言,观云今的色,听了这话,他琢磨,许是一种委婉的夸奖。
定论还没落下,云今便走出十几?步远,霍连遂提步追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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