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跟前管家厉喝一声。那泼皮惊的心肝脾肺跟着发颤,实话就倒豆子似的全讲了出来。
“是……是杜秀才欠了我们好旺赌坊的债,连本带利一共是……是三十四两,他还不起,就……鼓捣着小的做了这出戏,说好的来这宅子里扮一回大夫,就给五十两呢,三十四两还赌坊,剩下的我俩平分……”
偷瞧见谢三爷脸上怒意越深,泼皮连忙磕头:“都是那杜秀才的主意啊!小的也是赶鸭子上架,叫人威胁着才来的……”
谢知韫居高临下的看那泼皮,嘴角微微牵起,扭头问:“打他出去那话是她亲口说的?”
莺哥儿上前一步,笑着回话:“是姨娘说的。奴婢被叫进去,两只耳朵听到真真儿的。姨娘还说了,他们要是撒泼,就叫奴婢报官,打他几十板子才好呢!”
文姨娘能看清这些人的嘴脸,谢家里里外外的奴才没有不高兴的,莺哥儿嘴角带笑,恨不得给文姨娘拍巴掌贺两声英明呢。
谢知韫也不禁笑了起来,他想了片刻,勾手叫那泼皮起身,低声交代一番……
谢知韫从门廊子进来的时候文悅正坐在屋里生闷气,透着格子窗棂往屋里瞧,怀里的猫儿被她捏揉捏扁,生无可恋的耷拉着脑袋懒得挣扎。
小丫鬟春桃在跟前儿打着团扇,慢悠悠摇晃着也不敢说话。听见三爷回来了,春桃得了救星似的以眼神哀求,谢知韫摆手,小丫鬟攥紧了扇子踮脚尖麻利出去。
怀里的猫儿也听见动静,看到谢知韫更是看到了亲人,刚才还老实乖巧呢,马上踢蹬着四条腿儿打着滚儿就要翻身逃跑。
“不准走。别人欺负我也就罢了,连你也欺负我。坏家伙!”文悅按住它两只前爪,把脸埋它心脯亲了又亲,直到一只大手伸进来,捉住了她使坏的手,才把猫儿放跑。
“你欺负它做什么,哑巴牲口不说话,但凡是个学舌的,私底下就得骂你。”谢知韫学着她刚才亲猫的劲儿蹭她的手,文悅被烫的跟猫儿一样挣扎抽回,没好气的翻他白眼,“坏家伙!”
谢知韫笑着看她,又到穿衣镜前解束腕,还不忘逗她:“你要是不喜欢那猫,明儿我叫人把它送回那府里,省的你瞧着心烦。”
“我是骂你。”文悅理直气壮的怼他,下巴抬得高高的,可谢知韫将解下的束腕递过来,她还是接了,噘着嘴给放到衣架子上,小声的抱怨,“就知道欺负我,坏家伙……”
一抬眼,正撞上某人脱干净了外衫冲着自己笑。
“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
“凶巴巴的,爷就稀罕你这股不讲理的劲儿。”谢知韫凑上去在她面腮连啃几口,跑马的汗臭味混着她身上的木樨花香,古怪的叫人想多吸几口。
“脏死了。”胡茬扎的她脖子疼,文悅满满不耐烦的将人推开,嫌弃斥道:“你走开,我正一脑门子官司呢,你别招我烦。”
“什么官司,说出来,看看你男人能不能给帮着了了?”谢知韫狗皮膏药似的不撒手,她这癔病来的稀奇,只不再抵触与他肌肤之亲这一样,却叫他欢喜不能自已。
“你帮我了了?”文悅推他不过,半推半就在他腿上坐下,“早起我找你说话,是谁赶戏台子似的嚷着要出城打猎,我身份低微,可不敢耽误你个好猎户。”
感情搁这儿记仇呢,谢知韫笑着顺毛,给她解释:“内务府衙门的员外郎来了,他管着往宫里送的织品绸缎,织造局的江大人喊我作陪,大清早才送来的消息,说是起了局,让去近郊猎场打兔子,我走的急,就忘了给你交代了。”
内务府的员外郎是织造局的顶头上峰,岭南这些织户们指着人家吃饭呢,没有把财神往外头推的道理。
文悅捂住他的嘴不认:“就你借口多,左右这些都不告诉我,谁知道是不是你现编了来哄我呢。”
“我舍得么?”微凉的指尖覆在滚烫的唇肉,谢知韫笑着吻了吻她的指腹,一个又一个的吻落下,最后亲在掌心,舌尖轻轻刮蹭,引得文悅不禁麻颤,一肚子的怒气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消散。
“大白天呢,也不怕叫丫鬟们看见。”文悅嗔他。
才站起身子,便听外头文杜氏过来,人还没进屋,奉承劲儿就先一步迈进门槛儿:“哎呦,可是我的好姑爷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基友昨天笑谢三儿“瞧他那不值钱的便宜样儿。”
嗯……很中肯。
第004章
“早起我还说璨璨呢,都成家的人了,眼里得有活儿,这宅子上上下下不用她操劳辛苦,只管把姑爷一个给伺候好,换个衣裳拿个鞋,这才是她该做的呢。”文杜氏迈过门槛儿,手里捏着帕子,眼睛里只剩下笑了。
见女儿面露尴尬的抚在面腮,以为又是跟姑爷吵架拌嘴了。
文杜氏上前扯了下文悅:“噫……瞧瞧这是咋了?知道你病了,姑爷海了去的拿银子给你请大夫看,你表哥也费了老力的帮着找大夫,求名医,你脾气大撵走了大夫,拂了你表哥的脸面也就罢了,怎么还上劲儿同姑爷撂脸子了?”
文杜氏看似是在劝女儿与姑爷和睦,实则从中挑拨,话里捎带着又替自家侄子在女婿面前说了情。
“璨璨……”见文悅站着不动,文杜氏拉着她把人往谢知韫跟前推了推,挤眉弄眼的使眼色叫她帮衬两句。只是文杜氏却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文悅再不是从前那个乖巧胆小由着她拿捏的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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