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阿久伸手拉拉阿青的被子,重新闭上眼睛。
这次,一席好梦再没有被惊扰。
第二天一早,阿久出门得早,阿青揽着不知第几抹阳光醒来。她今日没有工作。于是悠悠然地洗漱,又不紧不慢地吃早餐,紧接着给自己上了一个完美的妆容,对着镜子抿了抿嘴,最后懒懒散散地下楼。
她本想再享受享受没有工作的时光带来的空闲,挤进时间的缝隙中,喝杯下午茶,久违地逛逛街。
可看到倚在门口、低垂着头的兰姐,她没法熟视无睹地绕路向前。
阿青斟酌着用词:“姐,怎么站在这?”
兰姐这才抬起头,披头散发地,硕大的黑圈牢牢挂在眼睛下:“昨儿和你哥吵架了。”
声音却又平淡地好似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阿青一愣,昨夜零零散散掉落在地上的珠子,因为兰姐的一句话被穿了起来,但终究是蒙了灰尘,变得黯淡无光。
她嘴唇动了动,想开口,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兰姐看出了她的为难,主动接下去:“你还有工作要做吧,不过说不定趁此啊,更有利于我们夫妻增进感情。”
阿青微微点了点头,也没反驳,巡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空气仿佛在一瞬间积起雾霭,迷迷蒙蒙的,不太看得清前路。
兰姐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像刻在墙上的立体壁画,简单古朴,一动不动,就那样印在楼道间。
是否在一起久了,曾经的热恋就会被平淡的日子磨得光滑,又磨出了棱角。
是否婚姻总是伴随着喋喋不休的争吵,往日的浓情蜜意被鸡毛小事挤到脑海的角落,又或许是在黑夜无声的催发下,才赖以寄生滋养。
曾经因为爱情澎湃燃烧的内心,徒留下残破不堪的炭火,暗示存在过的痕迹。
往后的日子平淡到可以挤出水来,没有大喜大悲的事儿,连深夜中扰人的争论声都可以沦为平常,这种平常在时间的发酵下生生不息,变成了习惯。
习惯争吵,习惯变味,习惯包容夜晚发生的一切不好的事。
“嘎吱——”一声骤然响起,把阿青吓了一跳,她回头看了看,门仍然紧闭着。
不过才几个小时,她似乎已经熟悉了鬼魂的生活方式。
入乡随俗,也不晓得这些飘着走的东西,用不用这种高端的成语。
阿青好奇地往身旁看去,那鬼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寸步不离地跟着,也不言语,黑衣仍旧盖着眼睛,如小说中所说那般的高傲与冷漠。
似是感受到她的眼神,黑白疑惑地抬了头,眼看着帽子将往下滑落,她伸出手拉了拉。五指苍白纤细,没有血色,泛着寒光。
阿青这才收回视线,朝发出声响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