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伪装时,他的血是暗红色的,散发着浓郁的臭气,漂亮的肌肤之下尽是腐肉。
他的伤口愈合得极快,为了取血,他需要反反复复地割开自己的手,一刀、一刀,又一刀。
但他面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退,心想着,子皙已经被自己藏了起来,往后的日子很长,不必急于一时,耐心等上几个月,先把旁人、杂事统统“处理”掉,之后再做计较。
不知过了多久,小桶终于盛满鲜血。
余若真把刀一扔,手腕上的伤口瞬间愈合,他整理了衣裳、发髻,像个没事人似的离开了房间。
小厮盖好银桶,以黄符封口,掐诀念咒,又做了重重伪装,方才把桶抱到厨房,命人带出府邸,却不知是送往了何方。
汴梁城红花绿柳,歌舞升平。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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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知世事自来不能尽如人意。
那日,周不渡携一人一僵一鬼魂,坐船离开藐云岛,不便翻看地图,只按记忆说了几个可以登岸的地点,之后就任由金雪瑕驾船。
杨悉檀准备的船只早已贴好灵符,稳稳当当穿越法师引发的风浪,一气行出数里。
不料,海底忽又传来剧震。
似是有什么巨大的猛兽突然苏醒,自深渊升腾而上,在近海面的水里形成一个椭圆阴影。
那阴影径直冲向藐云岛,激起一丛数丈高的白浪,其奔行之迅疾,使得前浪未落、后浪便起,另白浪筑成了一道参天水墙。
灵符的能量毕竟有限,周不渡的船在风浪激荡之中被掀翻,碎了个稀巴烂,行囊、浮木散落,眨眼间已被冲走。
越千江白日里是僵尸,不须呼吸,不惧溺水,发自本能地保护徒弟,死死抱住周不渡不放。然其僵死之时,肺里没有空气,落水后便似一个铁秤砣,反带着周不渡往下沉。
金雪瑕水性好,一把将周不渡拽出水面,但周不渡又被越千江抱得铁紧,他没办法带着两个人浮游,只得解开腰间革带一甩,缠上越千江的腰杆。
周不渡立马摸索着把革带打了个死结。
金雪瑕便把革带另一头紧紧缠在自己左手大臂上,自背后抱住周不渡,单以右手划水,仰面朝天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