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却是察觉到了母亲的审视,她的后背不由得挺直,行礼的手势也变得分外规整。
幸而她今日并未发难,只是冷漠地说道:“去佛堂抄够三百册经书,定北侯府来人了,我自会叫你。姜听,我不管你怎么看我,归根结底都是为你好。若不是我的培养,你怎会被定北侯府看上?”
宝云看着夫人的身影离去后,赶忙扑到姜听的身侧,准备安慰一番,毕竟下聘当日却被罚抄经书,本以为姑娘会委屈地哭泣,怎料她的眼底没有一丝悲伤,眼底都是淡漠,嘴角却微微勾起。
姜听嘴角浅笑地说道:“你把我被母亲抄经书的消息传到西院,最好让我那不太聪明的庶妹知道。”
她轻拭着眼角遗留下的泪珠,在心底暗暗想着方才的表演哪里还有欠缺。
她早就对这个家失望了,何来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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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芫听说总是挤兑她的嫡姐又被关到了祠堂,她想着自己定要去嘲笑一番,但手上却拎了装了点心的食盒走了过去。
佛堂大门紧闭的那一刻,她还未嘲笑,姜听说出的话却是如同一块巨石砸到了她的心上。
“今日定北侯府来下聘,父母都在前厅作陪,家中一半的侍女都会在前厅。佛堂的侧门能出府,你的丫鬟个子与我相同,届时你随我一同出去。”
姜芫却是懵了,她愣愣地应了一句:“出去干吗?”
“离开英国公府,从此姜家的嫡女就当作病死了。家中便只有你一个女儿,若是一朝记在母亲的名下,你便是唯一的嫡女,未来家主的嫡妹。”
姜听如同诱惑的话语从红唇微启。
“你疯了吗?英国公府是一品国公府,哥哥还是你的嫡兄,未来的定北侯是你的夫君。姜听,你究竟想干什么!”
姜芫却眉头紧皱说道:“我不会帮你的,你走了倒是,一旦发现倒霉的第一个人便是我。”
姜听从小包袱中取出一个小信封,沉声说道:“这是我私下买的一个布庄,没人知晓,事成之后便是你的了。”
从不缺钱花的姜芫却嫌弃地说道:“我又不缺钱,就算是铺子又怎样。姜听,你离开英国公府会活不下去的。”
姜听挥动着装着布庄契约的信封,执着地说道:“就算我求你了,之后我不论是死是活都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与佛堂昏暗逼仄的环境相比,英国公府门前已然是一片喜气,定北侯府已然带着五十八抬聘礼下聘。红绸子缠绕着樟木箱,敲锣打鼓的声响使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这般隆重的仪式。
鞭炮声响彻了整条街巷,定北侯府的小厮时不时向着周围的百姓,抛洒着喜钱,听着周遭百姓的回应的吉祥话。
定北侯夫人满心欢喜地打算看看今日未来的儿媳妇长什么样子,正欲下车,却被一脸焦急的侍女拦住,她急促地说道:“夫人,世子爷不见了!”
一贯温柔的侯夫人,此刻脸上却生了几分恼意,她赶忙说道:“快去悄悄寻,莫不是又藏到了马车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