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爷爷,苏瑶心痛不已,望着他那苍老的面容,连忙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就一直这么握着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犹记得她五岁那年,父母就因为感情不和离了婚。年幼的她并不懂离婚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这不是好的事情,她哭过也闹过,怎么也不同意。
父母却告诉她,她将来会有两个家,会有两个爸爸和两个妈妈爱她。天真的她真的信了,从此不再哭闹,甚至有些渴望有两个爸爸妈妈,一家人一起生活,就有更多的人陪她玩耍。
他们离婚的前两年,她是真的很幸福的,真的像他们以前对着她说的那样有了两个爸爸妈妈一起爱她。
虽然没有生活在一起,但是她却真的有两个家,爸爸妈妈依然爱她,周末偶尔也会共同陪着她。
后来后妈怀孕了,她在爸爸家里突然变成了多余的那个,她的爸爸也会更多地关心后妈肚子里的小宝宝,没有人在意她的失落和难过,甚至为了后妈安心养胎把她送到了妈亲妈那里。
一开始开始妈妈和后爸对她还是不错的,苏瑶也很开心,她又找到了家的感觉。直到有一天,亲妈一脸幸福的摸着肚子对她说:“瑶瑶,你要当姐姐了。”
苏瑶小小的心立马提了起来,那种惶恐和无助在她的周身蔓延。
小小年纪的她如今还记得曾经爸爸也这么说过,可是最后她失去了一个家。她害怕被再次抛弃,所以她变得格外的乖巧懂事,惶恐不安了好几天之后,后爸终于也和亲爸说了一样的话,做了同样的事,最后她再变成了那个没有人要的孩子。最后,不论去她哪个家都成了多余的那个,她看到的永远只是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她却成了活成了局外人。
退休后的爷爷知道了她的处境,狠狠地把爸爸骂了一顿,然后就带着她回到了农村老家,给了她最无私的爱。
对于苏瑶来说,爷爷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爷爷的陪伴和呵护,她不会有现在这样乐观开朗又自信随性的性格。
爷爷不喜欢城市的喧嚣,所以就选择在老家建房养老用,毕竟农村空气好,有益于养老。农村老家的三层小别墅是她爷爷和叔叔花大价钱建造的,占地有一亩多。
在农村和爷爷生活了十年后,她考上一所还算理想的大学,不得已离开了家,去外地上学,毕业后因为专业的原因就留在那里工作了。
离老家太远,她就很少回家了,但是会每周都和爷爷保持一两次电话联系,即使再忙她也会抽时间和爷爷说两句。但是这两天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她的心里一直惶恐不安就她和领导请了假,打算回老家看看。正在和同事交接工作,就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的来电,看到来电所在地是她老家的号码,她就忍不住接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传过来的一瞬间,她的喉头梗塞,眼眶瞬间泛起泪意,深呼吸了几口,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才冷漠地开口说了一句,“你有事?”
就只听到对面同样冷漠的语音传了过来,“苏瑶,你爷爷生病了,要见你,你赶紧回来。”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竟然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苏瑶一听爷爷病了,那眼泪就更加止不住,呼呼啦啦地往下落,也顾不得形象,飞奔着往高铁站赶去。
回到家里就看到骨瘦如柴,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输着液的爷爷,苏瑶一瞬间泪崩,怎么也止不住。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那种揪心的疼痛。她的哽咽声,终究是惊醒了躺在床上的人。
看到是苏瑶,苏爷爷的面上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缓缓地摆摆手招呼苏瑶坐到他的身边。
看着苏瑶那双肿得如核桃一般的眼睛,苏国华想要伸手替她擦掉还挂在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连伸手都成了一种奢侈,无奈的把手垂了下去。
苏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轻轻地拿起爷爷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声音哽咽着,“爷爷,怎么不去医院?”
苏爷爷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刚从医院里回来了,我想落叶归根,不想留在医院里。”
听到此,苏瑶内疚不已,她应该选一个离家里近一点的城市工作,这样就能多陪陪爷爷,不应该让已经七十多岁的爷爷一直为她担心,连住院都在瞒着她,怕她担心。
她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最近爷爷总是和她语音,从来不视频,终究是她太粗心了,没有发现爷爷的异常,是她的错。知道爷孙两个最为亲近,其他人也都悄悄退了出去,把时间留给祖孙两个。
苏爷爷看着人都出去了,让苏瑶把卧室门反锁上,然后指着床头边上放着的密码箱,“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去打开。”苏瑶知道爷爷这是要交代后事,眼泪流的更加凶了。
看着苏瑶如此伤心,苏爷爷笑着安慰道:“爷爷年纪大了,是喜丧,别哭。”
打开保险柜,看到里面竟然有好多首饰凌乱地摆放着,一个摆放在最里面的木盒子引起了苏瑶的注意。但是苏瑶如今对这些精美的首饰完全没有兴趣,她如今只想着自己的爷爷能够好好的活着就行。
苏爷爷缓缓开口:“瑶儿,那个木盒子里的这是我们苏家的传家宝,本想在你结婚的时候送给你当嫁妆的,如今爷爷怕是等不到了,你先拿出来偷偷藏在你的包里。
这个保险柜你爸爸和叔叔都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东西,你挑几个喜欢的藏起来,别让你爸他们知道。”
苏瑶含泪摇头,“爷爷,我就要一个手镯,留着当念想,其他我不要,我只想要爷爷好好的。”
苏爷爷老泪纵横,声音哽咽,“乖,听话,爷爷走后就没人护着你了,其他人都有人心疼,唯独你孤零零一人,爷爷实在放心不下,你要听话,爷爷才能瞑目啊。”
苏瑶没法只得又拿了两支金钗和一个金镯子,连同碧玉手镯一起放进包包的夹层里,拉上拉链,然后把保险柜锁上。
看到苏瑶只拿了这些,苏爷爷还想再说,但是想想孙女的性格,只是示意苏瑶把门打开。
此时苏瑶的父亲带着一家子进来了。苏爷爷才缓缓地说道:“我走后,这个小楼给瑶瑶,保险柜里的平均分三份,瑶瑶,云键和云康一人一份。我这些年的积蓄也是一样的分,银行卡和贵重物品我都放在保险柜里,这样分配你们没意见吧?”
苏云健自然不会有意见,苏瑶好歹是他的女儿,相当于他家占两份,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家占便宜。
苏云康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个侄女一直也和他亲近,他逢年过节回来,苏瑶都会甜甜的叫他一声二叔,他也很怜惜这个侄女。
苏瑶这几天一直陪着苏爷爷,但是苏爷爷已经无法进食了,每天只能输送营养液、白蛋白、还有一些止痛的药物,维持着他的生命。但是依然没有留住他,在苏瑶回来后的第六天夜里永远的离开了她。
苏瑶虽然难过,但是也不想爷爷如此痛苦的活着,这几日爷爷不能进食,身上更是疼痛不已,尤其到了晚上,疼的几乎无法入睡。
看着爷爷的痛苦,苏瑶对于爷爷的离开也就释然了,因为离开这个世界就不再痛苦,她要带着对爷爷的爱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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