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迟定了定神,正色道:“我没骗你。”
他将脚边的发簪踢到了阿霁面前,努了努嘴道:“你用它来取。”
阿霁怔了一下,见他挺着胸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难道真有姑丈的手札?
她拾起簪子,颤着手在他胸前戳了戳,紧张地问:“哪边?”
“中间!”崔迟眉头紧锁,闷声道:“你别乱看。”
阿霁翻了个白眼,索性别过头去,摸索着去挑他的衣襟。
崔迟被簪尖戳的生疼,怀疑她在公报私仇,倒抽了口气道:“别装模作样了,想行刺我就直说。”
阿霁忍俊不禁,转回眸子,这才发现单绫袍已挑开,中衣下隐隐现出绷带的轮廓,她方才正照着那处挖。
“那夜的刺客还挺有本事,”她感慨道:“竟然能伤到你?”
崔迟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耐烦地指挥道:“往左一点,再往上……”
车厢如斗室,两人离得太近,阿霁发间幽香不绝如缕,在崔迟鼻端萦绕。
他心烦意燥,只得屏住气息,不耐烦地催促。
阿霁抬眸,触到他古怪的眼神时,莫名心慌、手抖,簪子掉落在地。
趁她弯腰去捡的功夫,崔迟悄悄换了一口气。
“程小舅舅说,以前的烈女,被陌生男人碰到手,会视为奇耻大辱,须得砍掉方肯罢休。”她定了定神道。
这话崔迟爱听,他一直觉得本朝女子太离经叛道,视礼法道德如无物,让人既厌恶又恐慌。
“你能有这份觉悟实属难得,”他附和道:“可见和她们不一样。”
阿霁对他的挑拨离间充耳不闻,只顾低头忙活。
总算挑出了只小锦囊,她长舒了口气,托在掌中道:“我是说你别催,万一我一着急,伸手去探了,你怕是得挖出心肝才能证清白。”
崔迟哑口无言,望了眼散乱的衣襟,瞪着她道:“恬不知耻。”
被骂一句又不会少块肉,阿霁脸皮渐长,并不与他计较,利索得拆开锦囊,从中取出了一封帛书。
待看清信中内容时,她脸色不由微变。
的确是姑丈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
他是中年后改用左手写字的,早就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外人无从模仿,而且落款处还有他的私章。
崔迟哼了一声道:“这回该你道歉吧?”
“不知者无罪,”阿霁讪笑,将帛书收好,重又纳入他怀中,并贴心地帮他整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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