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样东西,却又多了两样,虽说是赚了,可是行动之时极为不便。
他不由得在想,上天造人时,为何给了女子这样娇小柔弱的身体,是为了刻意限制她们的能力?也许创世之初,她们也是很强大的?
“快点,”阿霁催促道:“你别照着一个地方擦,换换位置呀!”
崔迟回过神来,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眼前的确是自己的身体,也是自己的声音,可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不是他,也不是阿霁,更像是个无法归类的怪物。
他谈不上厌恶,却也无法喜欢。如果阿耶知道……他不可能相信的。
他绝望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除非真正经历过,否则谁会信呢?可阿霁为何如此淡定坦然?就像一切早在预料中一样。
是她天性沉着冷静,还是此事另有隐情?他心里又开始烦乱起来。
“打起精神吧,”着好内衫的阿霁解开了披帛,见他郁郁寡欢,笑着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在呢。”
崔迟心下稍定,互相为对方更衣毕,又开始整理妆容。
为了遮住额上的肿包,阿霁特意梳了个松垂的倭堕髻,用一大股乌发斜斜裹住半边额头,又在没遮住的地方贴了花钿,垂珠步摇插好后,大致看不出异样。
这个发式原是增添女子娇柔妩媚的,可她容色稍显稚嫩,青涩之气未褪尽,便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崔迟却是不懂,反倒看得一惊一乍,由衷佩服道:“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阿霁忍俊不禁道:“熟能生巧,我之前那么多年就琢磨这些了。”
两人又匆忙对了几句词,这才着急忙慌地出门。
姮娘在中厅候了半晌,奉茶婢子都有些看不下去的时候,新人终于到了。
她立刻堆起笑,在小宫女的搀扶下起身相迎。
阿霁看上去气色不错,半边额头藏在鸦鬓下,姮娘无法推测她的伤情,但是看得出她神情极不自然,反倒是平日不苟言笑的崔迟显得格外亲和。
就在新婚前,两人见面还是爱答不理,可这会儿他却对阿霁照顾的无微不至,确如蜻蜻所言,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姮娘也是过来人,思忖片刻,约摸明白了几分。
看看阿霁的步态,再想想一大早值夜婢女传回去的消息,很显然,这小子大概是开窍了。
可阿霁对他仍不冷不热,甚至有些不耐烦,想必是身上不舒坦,心里自然也就不痛快。
想到这里,姮娘便有些着恼。正欲迁怒崔家教子无方,竟让他新婚夜如此放纵,也不知顾惜新娘,可转念想到英年早逝的王嬍,怒火顿时化为了叹息,却还是没忍住狠狠挖了他一眼。
在阿霁印象中,姮娘永远温柔可亲,以至于突然对上那满是责难的冷锐目光时,心底咯噔一声,差点就要红了眼眶。好在她很快又变得如沐春风,只不过对着身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