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被梁萤给唬得不轻,因为在她们这群传统女性的观念里,那是男人该去做的事,绝不应当是女人来出头。
这不,正午素娥回到道观,同武安说起梁萤的事,把武安也唬得不轻,紧皱眉头道:“她当真是这般说的?”
素娥点头,内心惶惶不安,嗫嚅道:“那姑娘的语气委实狂妄,竟妄想讨伐楚王,简直是作死。”
武安没有吭声。
素娥试探问:“主子打算如何应对此事?”
武安沉默了许久,才道:“且先找以前的宫里嬷嬷验过身再说。”又道,“这事要冒不小的风险,需三思而后行。”
素娥眼皮子狂跳,“倘若那姑娘真是幸存的公主,主子你……”
武安做了个打断的手势,“我自有定夺。”
素娥闭嘴不语。
武安挥手,“你下去罢,我乏了。”
素娥行礼告退。
武安看着她出去的身影,手里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过了许久,她忽然道:“司兰。”
婢女司兰进屋来,行礼道:“主子。”
武安:“去把玄灵道长请过来。”
司兰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莫约茶盏功夫后,玄灵道长前来,武安遣退闲杂人等,说道:“春日时楚王发兵去攻打俞州,是因何缘故,你去打听打听。”
玄灵道长点头。
武安提醒道:“我不问俗世已久,莫要叫人生了猜疑。”
玄灵道长:“明白。”
武安:“你去罢。”
玄灵道长行礼告退。
他出去后,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武安望着窗外的清幽。
这几年朝廷苦楚王久矣,她虽然不管那些俗世,但也会听到妹妹定安大长公主在跟前倾诉苦恼。
现在成王和景王空有爵位,而无实权,朝中的兵丁将士又尽数掌握在楚王手里,皇室早就被架空了,名存实亡。
梁家的王朝衰败已经是事实,多半会断绝在天子梁严的手里。
祖辈打下来的江山也不过延绵了两百多年,便要走向没落,成为过往。她作为皇室的公主,看沧海桑田,看尘埃落定,心里头还是挺不是滋味。
以往对这些俗世早就麻木不仁,而今重看,还是让人如鲠在喉。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这个武安便要成为前朝的公主了,如果没有生在帝王家,做个青莲居士也挺好。
可是武安这个封号,到底是自家父亲给赐封的。
作为王室的嫡长女,她依稀还能记得那天的册封仪式,隆重又繁华。
那或许是来自父亲对她的疼爱,虽然算不得太多,却也不少。
他毕竟有三四十位子女,他们来自不同的母亲,与她有兄妹亲情,但那点关联并不多。
现在忽然冒出一个人说是她妹妹,她只觉得荒唐又滑稽,但那人说亲眼见到先帝被叛军斩杀,还是令她难以接受。
尽管她对先帝的父女情并不是那么深厚,可终归是血浓于水的血脉归宿。
当初楚王对外宣称先帝是暴病而亡,无人来替他作证翻案,他们这些王室子弟也清楚内幕,却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