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火冒三丈,当即就要打她。
韩二娘也是个硬茬儿,把脸伸了过去,“你打呀,若是打了我,明日就去王长史那里告爹一状,说你们阻拦我当差,看他这个太守还要不要做了!”
“你!”
蒋氏只觉得通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受不了地后退两步。
婆子连忙扶住她,一番安抚劝说。
韩二娘翻脸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机会,谁若敢拦着我,立马翻脸不认人!”
蒋氏坐到椅子上,脸红脖子粗道:“混账东西,你这是要反天!”
韩二娘:“反天就反天,你能把我怎么着?”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蒋氏委实被气煞了,语无伦次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么一个混账东西来!”
婆子道:“断不能放小娘子出去,未出阁就抛头露面,把名声造坏了,以后就别想找到好姻缘。”又道,“女郎家去做什么女官,好好在后宅里求安稳不挺好的吗,非要这般忤逆,娘子若心软,对她以后的前程,只怕……”
蒋氏绞手帕,恨恨道:“当真被惯养坏了,打小就顺着她的意,哪曾想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婆子出主意道:“现如今小娘子已经及笄,也可嫁人了。”
经她提醒,蒋氏后知后觉道:“对对对,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得赶紧把她嫁出去,省得造出事端来。”
于是晚上蒋氏同韩太守吹枕边风。
韩太守多少有些舍不得,说道:“二娘才刚刚及笄,我这个做老子的还养得起,再养两年嫁出去也无妨。”
蒋氏打了他一下,“你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又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难不成咱们太守府真要把她放出去抛头露面跟外头的男人接触,岂不是坏她名声,以后还怎么嫁人?”
韩太守为难道:“这……”
蒋氏:“这事听我的,给她寻夫家嫁出去,一个女郎家做什么女官,你自个儿也是做官的,我就问你,官场上的那些事她应付得过来吗?”
韩太守没有吭声。
蒋氏继续道:“二娘的性子天真又单纯,我反正是不放心把她放出去瞎折腾的。
“我们韩家也不需要她去挣什么功名利禄,那是男人干的事,哪能让女人去出头,简直让人看笑话。
“你韩永不要脸,我蒋氏还要脸,若是叫娘家人知道了,还不得戳脊梁骨,说我们卖女求荣?”
这话韩太守不爱听,“我卖什么女了?你若不愿意放她出去,那就去请官家娘子来说媒好了,何必说这些难听话气我?”
蒋氏这才满意了,“算你识相。”
韩太守不禁犯嘀咕,“你说那王长史是不是眼瞎,她怎么就把二娘给相中了,若是相中大郎他们也好啊。”
蒋氏不高兴道:“你瞎想什么呢,她好歹是个女郎,若是把大郎他们弄去做身边的书佐,那像什么话?”
韩太守后知后觉,“我竟忘了这茬儿。”
两口子商议好后,第二天蒋氏就差人去请官媒娘子上门跟韩二娘说媒。
下午官媒娘子上门来,消息被韩二娘知道了,当即大闹了一场,从头上拔下发簪要划花自己的脸。
这可把蒋氏给唬住了。
在她的观念里,女人靠的就是那张脸蛋讨生活,倘若毁了,一辈子就毁了。
她知道韩二娘烈性,连忙道:“二娘你莫要胡来!”
韩二娘恼恨道:“阿娘偏心!明明是我好不容易去求来的前程,你非要给我拦了,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划花自己的脸,让你死了这条心!”
当即便要往脸上戳。
蒋氏失声道:“我儿莫要胡来,不嫁就不嫁,阿娘什么都听你的!”
韩二娘压根就不信她的话,朝仆人道:“去把父亲找来,我要与他辩理!”
仆人没有得到蒋氏的话站着没动,她又要往脸上戳,蒋氏这才被吓着了,连忙打发了下去。
当时韩太守正在办理公务,忽听差役来说韩二娘要毁容,顿时就被唬住了,二话没说,急忙去了家眷的院子。
韩二娘怒目圆瞪,满腹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