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岸看着她,被这一番话着实打到了。
“江舟……”
她的眼睛格外亮,里面曾经盛过水般的柔情、烟雾般的迷离、冰刀般的锋利,而现在,满满的认真、诚恳之色。
就像你在沙漠中找到了一片绿洲,你以为它或许是海市蜃楼,可脚下淌过的水不会骗人。
“江舟…”
他只重复着叫她的名字,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江舟的话,有理有据,也情真意切。
他有什么好反驳的呢?
特别是她那一句:
“你,季岸,是值得的。”
打得他头晕脑胀,昏天黑地。
……
他们的每一个夜晚,都有月亮。
或许是青白一轮孤月,或许群星簇拥、星汉灿烂。
清冷的月光下,一只小船正被浪卷着晃晃悠悠地靠在岸边。
没有任何的船锚、没有水手,小船是随着翻涌的波浪自己过去的。
万顷江河一叶扁舟,不渡则渡。
在这样的时刻,季岸身下的江舟在他的眼里像什么呢?
像一颗奶白色的太妃糖,舍不得用力嚼,只想让她绵绵软软地融化在自己的嘴里。
那江舟眼里的季岸呢?
像一匹狼,正在撕咬着猎物,还裹着滚烫的鲜血。
……
“宛町的事情,不着急吗?”江舟问。
“去上海,把一切东西都安排好,耽搁不了太久。”季岸回答。
他看到她的眼底还是有担忧的神色,又补充道:“土壤、植物就在那儿,他们总不可能把宛町搬空了。到时候,我们走另外一条路,日夜兼程地赶。”
早一点拿到证据,对于季岸来说,他既是多了一份安全,也是多了一份危险。
这一点江舟知道,季岸更是明白。
“那周映光那边……”江舟说。
“有徐阅和段骁。”季岸说。
“段骁?”江舟问。
“我们的敌人从来不是段骁,而是鹰。”季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