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
……
那三个小偷在火车停站后,就被早就等着的警察押了出去。
下车的时候,倒是没有再见到那僧人和小沙弥。
罢了罢了,有缘再见。
这一路,也算是有惊无险。
他们照着陈墨的提示,果然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那家租车行。
但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已经入冬,白天越变越短。
他们没有进去,而是先找了一家宾馆投宿。
小地方,宾馆的设施也相当一般,甚至算是有点破旧。
“还行,比之前那件单人标间要好多了。”江舟倒是不怎么在意,卷起袖子开始清理。
季岸脱下外套,把两人的背包放在椅子上,走进卫生间,发现江舟正弯着腰擦洗漱台。
因为动作的缘故,她的黑色针织衫起起伏伏,腰间一块雪白时隐时现。
他走上前,贴上她的身体,把脸埋进她细嫩的颈窝。
大理石的台面上,还流淌着泡沫水,白色的泡沫像一座座雪山。
江舟把手撑在上面,雪山便成了塑料粒子,被碾得粉碎。
一下火车,她就感觉到他有点不大对劲。
这个地方,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
毕业之后,他就跟着师兄们远离城市,在这隐蔽的、荒僻的小城里,一心研究,不问世事。
他当时的心愿是:干惊天动地的事,做平平凡凡的人。
然而,始终是事与愿违。
江舟知道此时没有什么话语能够安慰季岸,因为他所承受的伤痛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尽的。
她只有和他一起承受,一起痛,毫不保留地接受他的宣泄、爆发。
江舟破碎的吟哦仿佛让他回到了从前的夜里,他从研究所出来,周围没有任何人家,只有苍翠树林中的风声、天空中掠过飞鸟的啼鸣,还有小兽的嘶吼。
“我曾经把这里当作是我的家。”他的声音哽咽,身体战栗。
他是孤儿,从小呆在孤儿院,对于“家”,没有任何的概念。
后来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投身于研究,在这个地方,忍受寂寞冷清,但他依然爱这里,只因他把宛町当作了家。
他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为了做一些有利于全人类、造福百姓的事。
向来孤寂,不过将一腔热血投注于此。
只是后来,一场爆炸,梦碎了,家也烧成灰烬。
江舟感觉到自己的颈窝里有一片温热的湿意。
很痒,痒得她心脏都在纠缠,像是被拧的毛巾。
这世间存在太多阴差阳错,想求的,要不得;想要的,求不得。少年志在四方,老来却不过求得一圆满。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凡先前种种,不过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