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看着他,强撑着精神,不敢眨眼。
那人似乎觉得他的反应有些有趣,俯身看他,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还想活下去?”
那是一个淡淡的疑问句,飘散在初春微凉的风里。
他点头,重重的,用一股近乎疯狂的执拗,对抗着即将死亡的虚弱。
——他不能死,要去保护箬弦。
“放弃转生与来世,永生为本座奴仆。”那人的开出了条件:“本座助你跃出轮回,不再受人桎梏。”
他想也没想的便点了头。
他得活着,活着,才能去救箬弦,活着,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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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生被引入鬼道,以猫身为居所,成为一个鬼修。
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追寻箬弦的踪迹,终于在凌绝峰找到了她的气息。
他一路狂奔,到达时,凌绝峰已是一片狼藉。似乎是不久前的噩梦再次重现,他看到尸横遍野,在一片鲜血中,箬弦的脸上满是斑驳的血。
红的嫁衣,红的血。
她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周身再无生气。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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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睁眼时,周身鬼气悄然退散。
仿佛是被震慑住一般。
白宁发觉鬼气散去,心下正纳罕,微微侧头,聂梵正巧睁开了眼睛。
来不及为此感到欣喜,聂梵面上已经满是泪水,呆呆的看着面前,神色恍惚,显然依旧沉浸在幻境的悲欢里。
白宁顿了顿,牵过他的手,“醒了吗?”
掌心的温度自她指尖传入他的手上,聂梵愣了很久,才发觉自己如今已经不是方才的幻境。
但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意,依旧在心口回荡。
他皱着眉,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到徐生抱着箬弦冰冷的尸首,跪在地上,又哭又笑,陷入癫狂。
他下意识握住了白宁的手,似乎是要感受真实的触感,借此驱散心下的不安。
白宁没说话,温和的看着他。
“师父。”聂梵知晓方才是被拉入了鬼修的幻境,入境前白宁叮嘱过一切皆为虚幻,但他如今还是没忍住问她,“幻境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白宁思索了一会儿,“不完全是。”
周遭鬼气渐渐消散干净,林子里恢复安静,白宁纤长的手指拂过身边的草地,草叶上一点露珠滑落在她指尖。
她静静看着指尖的寒露,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鬼修修为约莫不过筑基,按理说不过是刚刚摸到鬼道的门,成不了气候,若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当是强行以自身鬼丹为引设立这个幻境,这才困住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