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雾蒙蒙的,白纱似的薄雾笼罩天际,难见阳光,有几分寒夜特有的冷。
推开门,一眼便可见着院中坐着的男子,玄衣墨发,身姿俊朗如松。
可惜眸光有些空洞,又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很显然,又在发呆。
“怎么一大早又发起呆来了?”
没等聂梵回答,白宁束好长发缓步走到他身边。聂梵听见她的声音微微回神,下意识看向她。
男子墨发束起,眸子依旧漆黑如墨,只是眼下隐隐泛着青灰,精神瞧着有些不大好。
白宁微微蹙眉,关切道:“昨日可是没睡好?”
认识这么些年,倒是少见聂梵如此萎靡。
聂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显然有些没力气。
白宁心下一紧,隐隐觉着有些不大对劲:“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女子声音宛如泉音泠泠,咬字清晰又带了几分关切,更显得语气温和,如春风过岭。
聂梵摩挲食指指节,抬头看她:“无事。”
可他这模样哪里像是无事。
白宁这次没有作罢,笃定道:“你有事。”
聂梵垂眸,没有说话。
“是不是昨日还有哪处内伤没好?”白宁心下有些急,作势要去替他把脉,聂梵眉心微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没事。”声音恢复力气了不少,聂梵抿唇:“我……”
察觉到自己触到她的手腕,聂梵声线哑了哑,忽然感觉灵海中的心魔又有异动之势,他下意识抿唇,调整心绪压制它,灵海内心魔聚成的深紫色火苗轻轻晃了晃,堪堪没再继续扩大。
——自昨日那人离开后,他的心魔便重新开始发作,甚至比起以往,愈发难以控制。
“嘶——”手腕忽然被捏住,力道大得似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白宁下意识挣了挣,聂梵这才堪堪回神。
察觉压制心魔时手上没控制力道,聂梵松手时,白宁手腕上已然红了一大片。
——她虽是神身,却也是会疼的。
“你冷静些。”白宁疼得眼角沁出一两滴水意,飞快收回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我只是想替你把把脉,你不必紧张。”
无意中伤到白宁,聂梵神色微顿,他讷讷张口试图解释,但末了停顿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下意识看向手腕,但见其上缓缓浮现一个铜板大小的墨紫色赤眸龙纹,这龙纹仅有他一人可见,龙纹腹端透着点点细碎的金。
这是昨日那人离去前送给他的一个礼物。
那人说,当这碎金移至龙纹心口时,心魔将会彻底掌控他的身体。
聂梵静静看着龙纹腹端的碎金,良久,似乎累极,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整整一个晚上未曾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