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令人牙酸骨裂的一声转瞬即逝。晏珩拂袖起身,见那夏营中毛遂自荐的勇士,已被粗暴的匈奴人硬生生折断了脖子,咽气了……
那眨眼间夺去切磋之人性命的匈奴武士傲然起身,高举双手,与士气高昂的同伴示意。对周遭锐利的目光,视若无睹。晏珩敢肯定,若是目光如箭,此刻那人已被四周执抢持戟的大夏将士射成了筛子。或许,她一人的怒火就足以将他钉死。
“吾王,尔丹将为您立于不败之地。”胜利者耀武扬威地走上前来,挑衅般望向主位上的晏珩。而后,他转身面向伊谷鞬,右手抚着胸口,深深鞠了一躬。
晏珩冷眼旁观,在尔丹轻蔑的目光掠过自己时,胸中火气顿生。可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忍字头上一把刀,大夏需要忍,她亦需要。
伊谷鞬泰然自若地坐在那,举杯浅尝一口,戏谑道:“真正的勇士只有一个,胜出的是我匈奴人。比试虽说是点到为止,失手错杀之事,也是常有,殿下何必动怒?”
“失手错杀……”晏珩沉了脸,“好一个失手错杀。蠡王麾下果真出勇士,来人,赐这位勇士酒肉!”
“唯……”
“等等!”伊谷鞬闻言挑了挑眉,“大夏的酒太绵软,远不如草原上的浊酒爽烈,怕是我匈奴的勇士饮不……惯……”
“甜淡的蜜水也会醺人,蠡王殿下喝了这么多,怕是已经有些醉了。”晏珩见他身形不稳,握不住的铜樽轰然落地,清酒撒了他自己一身,这才面色稍霁,振声道,“来人,赐酒。”
……
伊谷蠡醒来时,金乌已然西沉。他晃晃悠悠地自榻上坐起,环顾着陌生的房间。自是身处一应俱全的雅室,香炉里焚着凉薄的瑞脑,兽口中吐露出袅袅青烟。
见屋内无人,他微滞的双目骤然恢复清明。起身,步伐稳健,落地无声。
“来人!”
伊谷鞬开门高呼,忠心耿耿地亲卫躬身行礼:“蠡王。”
“尔丹怎么样了?”伊谷鞬微眯着眼,语气不善。
亲卫肃了肃,道:“尔丹还醉着,正在外面的客房里呼呼大睡。夏国的太子,并没有做什么。”
“哦——”伊谷鞬有些意外,他清了清嗓子,并不似草原上的汉子那般粗糙,带着酒醒后的慵懒,只低沉动听,“那去告诉太子殿下,就说本王已经醒了,请他来驿站一叙。”
“是……”
晏珩跟着魁梧的匈奴亲卫一起进来的,身后只跟着看上去十分文弱的宦官陈良。伊谷鞬正在喝驿站熬好的醒酒汤,见晏珩来了,也不起身,只挥手叫他们退下。见晏珩点头,陈良方从容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