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听了急忙道:“这与娘娘何干,娘娘早就将宫务交给了纯贵妃打理,即便是除了岔子,那也是纯贵妃的责任。”
静容苦笑着摇了摇头:“行了,且不说这个了,大年下的,这次的事情到底不能闹大,既然令妃那儿已经有了动静,那我们这边就不需再动作,且等着吧,以纯贵妃的心性,此事必然会妥善解决。”
这一点赵嬷嬷倒不怀疑,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若是闹出来,纯贵妃虽然没脸,但是大年下的,到底也不好听,皇上那边只怕也会不开心。”
静容叹了口气,她正是因为顾虑乾隆的缘故,这才会放过纯贵妃,毕竟乾隆是个喜欢花团锦簇的人,要是后宫闹得鸡飞狗跳,只怕自己也落不到好。
静容这边松松手过去了,令妃那头进行的也很顺利,她先是假意和纯贵妃说家常,然后不顾纯贵妃一脸的不耐烦,有意无意的说起了自己嫂子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然后她便眼睁睁的看着,纯贵妃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令妃心中生出一抹隐秘的快意。
往日里纯贵妃看着自己的时候,都是那般高高在上,仿佛她只是个玩意,根本不值一提,如今却被自己这个玩意捉住了痛脚,想来她心中也不好受吧。
令妃清了清嗓子,柔声道:“说起来这宫里的事情也是繁杂,往日里看皇后娘娘得心应手,便也觉得没什么,谁知道自己一上手才觉出深浅,眼看要过年了,却有许多宫殿还要翻新打理,只是嫔妾手里的人却有些不够,如今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看着令妃假惺惺感叹的模样,纯贵妃掐了掐掌心,冷着脸道:“既然人不够,那便多拨些人过去,大过年的,总不好让这些宫殿都荒着。”
令妃淡淡一笑:“娘娘说的极是,多谢娘娘体谅,嫔妾感激不尽。”
纯贵妃听着这话只觉得讽刺,她咬了咬牙道:“不过我还有句话要叮嘱你,如今你既然领了差事,那就好好办自己的差,不要总盯着旁的事情,殊不知那日你也会有求到人的时候。”
“嫔妾谨遵娘娘教诲,只是嫔妾也听人说起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若是问心无愧,又何须求人呢?这道理想来娘娘也是知道的。”令妃笑容浅浅。
纯贵妃冷冷看了令妃一眼,到底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侧过脸下了逐客令:“我有些累了,你若是无事,也回去歇着吧。”
令妃起身告辞:“那就不打扰娘娘了。”
纯贵妃冷眼看着令妃离开,眼中的冷意越发凝重。
令妃出了景仁宫,一路回了储秀宫,等到终于回到自己的寝殿,原本脸上的笑终于消失了:“纯贵妃这次,只怕是真的恨上我了。”
秋棠也有些好奇:“既如此,那娘娘还何必与她起冲突,假装不知道不就好了?”
令妃苦笑:“我倒想假装不知道,但是你想想,既然我都知道了,皇后娘娘管理后宫这么些年,难道也会一无所知吗?”
秋棠一惊,有些诧异的看向令妃。
令妃摇了摇头:“只怕这消息,也是皇后娘娘有意透露给我的,若是我知道后没有动作,等到皇后娘娘亲自出手,只怕就没有这么轻松过关了。”
秋棠有些气不过:“即便如此,那也是纯贵妃娘娘的事儿,娘娘又何必替她操心。”
令妃看着秋棠叹了口气:“宫务是皇后娘娘交给我和纯贵妃的,纯贵妃逃不脱,难道我就能全身而退吗?”
秋棠恍然大悟:“既如此,那娘娘和纯贵妃娘娘好生分说不就好了?”
令妃摇了摇头:“以纯贵妃多疑的心性,必不会信我,而且她本就不喜欢我,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如此撕掳开倒也好,日后见面,也不必假情假意。”
秋棠听了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后宫生存是在不易。
但是其实令妃这番话也并没有说全,她之所以会和纯贵妃直接翻脸,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她感觉皇后也想她与纯贵妃相斗,作为一宫之主,她若想提点纯贵妃尽快解决此事,有无数种方法,但是她偏偏透露给了自己。
这是她送给自己的把柄,而自己如何处置这个把柄,皇后那边只怕也会对自己有所评估。
她也是因此,不敢和纯贵妃示好,她怕她今儿和纯贵妃联手,明儿就成为了皇后心头的一根刺,自己现在没什么底蕴,得罪皇后的事儿还是做不得的。
只是这话,却不好和秋棠说罢了。
且不说储秀宫里的这番对话,如今景仁宫里也不安宁,纯贵妃脸色惨白的靠在椅子上,嘴唇颤抖:“一家子混账东西,狗胆包天做出混账事来,却让我给他们收拾这烂摊子!”
雀儿一脸悲伤的劝慰:“娘娘放宽心,大爷不是说,那几车茶转手一卖就是两倍的价格,到时候再买了旁的茶补齐便是了。”
“糊涂东西!”纯贵妃气的不轻:“他的混账话你竟也能信,我原本也当他是改好了,给了他这个差事,没想到他不知是受了谁的挑唆,竟敢打着我的名号,截下一半上供的茶叶。他若是有了钱,只怕第一个就去赌坊青楼消遣,哪里还会记得我的难处!”
雀儿到底是苏家送进宫伺候纯贵妃的,也知道苏家那帮人的德行,一时间默然无语,只默默垂泪。
纯贵妃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如今到底也不能再这么糊弄下去了,去将我匣子里的那张银票取出来,找永璋过来,哪怕是千金万金,也得补齐了茶叶的缺,明儿一早,这茶叶必得分发到各个宫室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