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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38(第1页)

陶壁很薄的罐子,制成后是各种动物的形象,背上有个孔,先要做两截模子,才能制作出来。kenkanshu可是就连这样独特的陶器,居然在大西洋两岸都有出产。至于那些扁平的或圆柱形的印章,可以用来加压盖戳或滚印花饰,相似情况也是如此。或许最不平常的是一种小瓷狗,四脚都装着轮子滚动,与现代的儿童玩具差不多,曾在公元1000年前的奥尔梅克古墓中出土,但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古墓中也有出土。这一点尤其值得注意,因为孤立学派的主要论据之一,就是美洲在哥伦布到来之前没有旧大陆使用的轮子。如今看来,恰恰相反,他们曾使用过轮子,至少最初墨西哥文明的奠基者就用过。我们不能肯定的倒是,除了瓷轮以外,印第安人还有没有其他的轮子。在墨西哥的丛林中,已经发现了在哥伦布时代以前铺好的路,这很可能是用做车轮运输的。因为没有铁器,又不可能制造大的瓷轮,奥尔梅克人恐怕只有木轮。而奥尔梅克时代的木轮显然不能保存下来,因为木头很快就会腐烂。至于车轮为什么在美洲失传而不付诸应用,这是另一回事;至少在当地文明开端之初就已有了车轮。也许是因为墨西哥丛林茂密,地面又泥泞不堪,又没有驴也没有马,车轮也就用不上了。

当然,马是很难用草船运到美洲来的,可狗却不成问题。在地中海区域,狗是人类最早的伙伴,跟着人们到处去。奥尔梅克人也有狗,那种带轮子的小瓷狗便是例证。玛雅人、阿兹特克人和印加人也继续养狗,对此他们的艺术作品和西班牙人早期的记述都可证明。在印加时期以前的秘鲁,人们还把狗做成木乃伊,随其主人葬于沙漠古墓中。他们至少养过两种狗,但都不是美洲野狗的后裔,与其他印第安人从西伯利亚带来的爱斯基摩狗也不相似,却与古埃及的狗颇为相像。而古埃及把狗和鸟制成木乃伊的工艺和习俗,也与古代秘鲁相同,已成为他们文化的一部分。

热带丛林的气候使得人、兽的木乃伊都无法保存。但是,我们知道古代美洲的太阳崇拜者确实将重要人物在死后制成了木乃伊,以期他获得永生,因为好几百个精心制作的木乃伊就在秘鲁的沙漠古墓里保存着。墓中的殉葬品表明了墓主的高贵身份。有几个秘鲁木乃伊长着一头浓密的黑『色』直发,很像现代的印第安人,但同一个古墓中其余一些木乃伊的头发却微带红『色』,甚至『色』泽金黄,呈波浪卷状,十分柔软。而且他们高挑魁梧的身材也与如今的秘鲁印第安人截然不同,因为他们如今是世界上最矮的人种之一。把尸体的内脏取走,塞上棉花,用特殊的制剂磨擦尸身,然后缝好,缠上裹尸布,最后带上面罩:前印加时代制作木乃伊的传统方式,在每一个细节上都与埃及的如出一辙。在帕仓圭的金字塔里,身材高大的教王,满满当当地躺在石棺中,周围都是饰品,他脸上也带着面具,棺上压着一块五吨重的石盖。他身上曾经裹着一块红布,如今它的碎片还残留在骨骼上。然而,在墨西哥的雨林气候中,任何防腐的技艺都保不住他的遗骸了。

墨西哥教王的尸身裹的是红布,而且他的石棺内部也涂成朱红,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情,因为在墨西哥和秘鲁,红『色』被视为是神圣的,非常受人喜爱,在腓尼基人中也是如此。秘鲁曾特地派人坐上巨大的轻木筏和纸莎草船,沿岸北上,专门去收集红『色』的软体动物。这正如腓尼基人派人沿着非洲的大西洋沿岸区收集紫『色』的软体动物,以便从中提炼一种红『色』染料一样,因为国内对这种染料的需求非常旺盛,腓尼基人甚至为此在大西洋沿岸专门开辟了殖民地。

墨西哥和秘鲁的印第安人有许多习俗,是其他地区的印第安人所没有的。其中有些习俗颇为奇怪且骇人听闻。他们开始为男婴施行割礼,这是地中海东部地区的犹太人和其他民族的宗教习俗。他们规定:凡是没有红『色』胡子的高级祭司,都要戴上假胡子,这也是典型的埃及习俗。天上那么多星星可供选择,他们偏偏选中昴宿星团?,以昴宿星团第一次出现的日子作为他们农业年度的起始之日,这也是地中海东部地区某些民族的习俗。墨西哥的外科医生,尤其是秘鲁的外科医生,还施行钻颅手术,其中一部分是巫医术,还有一些却真的是治疗颅部骨折。在西班牙人来到美洲的时候,施行这种复杂手术的地区也是极少的,仅限于从美索不达米亚到摩洛哥这一狭窄的地中海区域。奇怪的是,加那利群岛的“关切”人也施行这种手术。

虽然地中海和墨西哥湾相隔如此遥远,但是这两个地区的日常生活细节,却并无多大的不同。两地的家庭生活和社会结构,大体上都属于从教王直到奴隶和阉人的等级森严的专制制度,家庭事务方面也只有细微的差别。墨西哥和秘鲁的农夫开辟了梯田,挖好了水渠,实行了人工灌溉,并以牲畜的粪便做农肥,与地中海地区的农夫完全一样。甚至孤立学派也曾指出细节的惊人相似之处:二者所用的锄头、镰刀、斧子和篮子也一模一样。两地的渔民所用的渔网、坠子、浮子和捕鱼夹子、鱼钩、鱼饵、鱼线也是大致相同。他们用的纸莎草船也相同。两地的乐师都有底部蒙皮的鼓、各式各样的号、带吹口的喇叭、各种笛子(包括排箫)、单簧管和各式铃铛。孤立学派自己指出了两地在军事方面的雷同之处:军队的结构和组织、野地军用帐篷的使用方法、士兵盾牌上涂抹番号标志的传统,以及他们的投石器。这种投石器是地中海内陆勇士的典型特征,本不为跨过白令海峡来到美洲大陆的印第安人所知,后来却出现在前印加文化地区,并成为当地的重要武器之一。传播学派和孤立学派都强调,他们的缠腰带、男人的大氅、女人的带束腰和肩针的外衣、便鞋的隐蔽或是交叉鞋带等,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此外,相似的还有个人的饰品、金属镜子、镊子、梳子、图腾崇拜用具、扇子、阳伞、为贵宾备座的乘轿、木制头枕,以及一模一样的秤杆和秤盘刻度,加上掷骰子游戏、高跷和陀螺,而且一系列图案和样式的设计都一一吻合。总而言之,小亚细亚和埃及所创造的文明,与西班牙人在几千年后所发现的美洲文明相差无几,而欧洲人在这种文明创造之时仍处于蛮荒状态。他们带着十字图案从小亚细亚而来,给大洋彼岸崇拜太阳的印第安人带来了一种新的宗教。

在我们沉思和讨论所有这一切时,大西洋流一直推着我们的草船朝热带美洲大陆慢慢靠近。也许,我们所坐的草船才是最相似的东西哩。可是,船尾越来越往水下沉,那是我们惟一致命的环节,就如阿喀琉斯之踵。当初,中非的造船匠原本就不愿意把我们的船尾造得高高翘起。他们不像古埃及人和美索不达米亚人,从来没这么干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干。而秘鲁的印第安人却是这样干的。打从秘鲁最早的陶器工匠开始制作这种新月形纸莎草船的模型起,这种造船工艺就代代相传下来了。如今,全世界惟有南美的的喀喀湖地区还在使用挂帆的纸莎草船,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地区的船帆全都挂在两脚分立的奇特桅杆上,正是古埃及船的式样。如今,也只有的的喀喀湖地区还在建造真正结实紧密的纸莎草船,它高高竖起,两头尖尖地翘着,捆绑的绳子从船面兜到船底,用的是一整条绳,与埃及古墓壁画中所描绘的一模一样。而我们乍得来的朋友则是把纸莎草捆成许多小束,再将这些纸莎草束一层一层地捆在一起,所用的绳子都是一段一段的,像链条似的连在一起。这古老的文明只是在地中海沿岸直至摩洛哥地区建立了殖民地,并没有穿越大陆深入到乍得地区,只有商队自此经过。如今,我才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被地图误导了。我把乍得的朋友带来造船,是因为在东半球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造船工匠。但如果大西洋两岸的文化渊源相同的话,那么生活在最重要也是最古老的前印加文化中心的的的喀喀湖的印第安人,可能比原在非洲内陆的布杜马部落更直接地从地中海继承了这种造船工艺。我记得孤立学派曾经声称:地中海内陆和秘鲁之间的距离,在古代是根本无法逾越的。难道我也被这种独断的结论所『迷』『惑』了吗?西班牙人弗朗西斯?皮萨罗没有飞机,也没有公路或是铁路,却穿过大洋和丛林,带领着再普通不过的队员,从地中海来到了秘鲁。这些事实都被我们遗忘了吗?西班牙人经过一代人的努力,在墨西哥到秘鲁的区域内建起了殖民地;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取道巴拿马地峡,从海路轻而易举地来到了秘鲁。孤立学派的一大教训就是历史的重演。西班牙人当时首先发现了墨西哥湾的一些岛屿,而他们并没有急于在那里定居,而是等到他们来到秘鲁和墨西哥才开始大肆建立殖民地。而我们来自不同国家的七个人乘坐一艘纸莎草船来到那里也证明了,人类不论国籍,都有共通之处。然而,我们没有料到这种共通之处自古就有,可以回溯到古埃及人写情歌、亚述人改进战车、腓尼基人创下我们今天的文字或是扬帆来到西非探宝之时。

7月的第一个星期刚过,我们开始深深感到不安。我盼着摄影师早些出发,能在这些天一直伴着我们的阵雨转成真正的暴风雨之前及时赶到。我们如今驶入的区域已开始进入飓风季节。其他人都神『色』自若,毫不在意。

7月8日这天,风力开始加大,海面波涛汹涌澎湃,似乎远处已经迎来了暴风雨。巨浪轰击着我们可怜的船尾,舱后的船桥原本架得高高的,这下也头一回遭到了浪头的冲击。我们度过了艰辛的一夜。漆黑的夜里,狂风怒号,海浪轰隆隆地冲过来,汩汩而过,飞溅得到处都是,接着又咆哮而至。我们身下的木箱也在舱里上下浮动,互相碰撞,我们也跟着颠簸起来。睡在船舱右舷后部的人不得不把身下箱子里的随身物品全都拿出来,因为木箱里已经进了半箱水。他们把东西都转移到其他渗水较少的箱子里。尽管船舱已经蒙上了厚帆布,但是,每隔几秒,海浪就会冲刷一次船舱后壁,柳条墙也跟着震动一下,海水还是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只要是脑袋不挨浇,就算是我们的运气了。慢慢地,我们全都对头顶一刻不停的有节奏的轰隆声习以为常了,只是圣地亚哥非要吃安眠『药』不可。不过,偶尔会有一阵更为凶猛的轰隆声传来,我们就马上全都跳出睡袋,这是在风中挣扎着的船帆又在甩打桅杆,我们不得不又同这庞然大物搏斗一番。其实,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们根本看不清楚。圣地亚哥的坛子和卡洛密密麻麻的绳索弄得我们跌跌撞撞。第二天清早约6点钟,我站在船桥上,紧握着一根舵桨,等着右舷方向吹来的强风,另一根舵桨已经绑在船上固定不动。这时,海浪突然从我四周汹涌起来,吞噬了周围的一切。有一股水在黑夜中闪闪发光,慢慢地淹到了我的腰部。悄无声息地,我眼前的舱顶就被海水淹没了。霎那间,“太阳”号猛烈地振动起来,接着,在风中一下子倾侧下去。我若不是一把抓住舵柄,差一点就沿着斜坡掉进海里。我以为,那沉重的双脚桅杆随时都可能将桅杆底座下的船身撕开,整个塌陷掉入海里。但是,我们的“太阳”号虽然摇摇晃晃的,却只是侧倒身子,将船上的水都倒出来之后,又拨正了船身。不过,船身也并未完全摆正,右舷的桅脚深深陷入了纸莎草捆里,船舱也歪向了右舷。从那以后,舵手站在歪斜的船桥上时,不得不弯着右膝,才能保持直立的姿势。

现在那船尾斜斜地伸进海里,犹如一个海滩。若要在这里洗澡,就得在身上系上保险绳,否则就会被冲下海去。海浪已经推进到船舱两侧,在船舱下风的一侧以及后侧舱门外,我们用空篮子和绳子编成一道屏障,再用“太阳”号上多余的船帆布盖上。这些帆布直到这会儿才派上用场。死去的飞鱼到处都是。尽管那船尾发挥着强大的减速作用,而且我们因为无法掌舵,一直沿着一条锯齿形的航线前进,但风力强劲,竟把我们朝着美洲的方向推进了六十三海里,只比馆藏家埃拉托塞尼斯告诉我们的古代纸莎草船每日的平均航程少了十至十二海里。来自巴西或圭亚那的白尾热带鸟又一次拜访了我们。现在巴西和圭亚那就在我们的正南和西南方向。大家的情绪都十分高昂。诺曼已经通过无线电同奥斯陆的克里斯取得了联系。克里斯告诉我们:他正帮助伊凤在纽约找摄影师,一旦摄影师备好行装,就从西印度群岛雇船出发。

7月9日,我们发现海水已经开始冲刷舱顶,而且涌进了一个装着二百磅咸肉的木桶,桶里的肉很快就臭了。正当我们进行晨间检查的时候,乔治神『色』不安地前来报告一件比这更糟糕百倍的事:船舱的底部由于受海浪的猛击而前后移动,已经把固定右舷的绳索全部磨断了。乔治吓得脸『色』发白,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和阿布杜拉猛地一步就跳到了船的另一侧。我们眼前的一幕让我永生难忘。草船在这里已经沿着长轴裂成了两半。右舷的整个草捆原本支撑着桅杆的其中一脚,现在除了头尾还与“太阳”号船身相连外,其余部分已与主体完全脱离,一张一合。每当海浪把这一大捆纸莎草顶开时,我们一眼就看到了清澈湛蓝的海水深处。从草船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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