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殊不知,她一死,江云姝才是真正的举目无亲。
慕九买下的这个院子背后,有一块地,是属于他的。
他把钱秋荷背到自己家后面暂时安置着,然后对江云姝道:“在家等我,我去镇上打口棺材。”
江云姝有些受宠若惊,“那要很多银子吧……我没有钱还给你。”
她们这种破落户,死后哪怕有一张破席子裹一裹,都是最高的葬礼规格,从来都不敢奢求,竟然能有一口棺材安身。
慕九没理她,低头挽了一根麻绳在手臂上,道:“别乱跑,周永昌不敢乱闯我家。”
江云姝点头,讷讷道:“谢谢你,你……路上小心一点。”
慕九走了。
江云姝顿时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失神的看着钱秋荷的尸体,忍不住用额头,轻轻贴了贴娘亲的脸颊,喃喃道:“你为什么要做傻事,娘,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呢……”
天黑时,慕九扛着一口棺材回来了。
他健壮有力,那么重的木材,被他用麻绳固定在自己的肩上,就这样来回走了二十里地,硬生生从镇上扛了回来。
江云姝经常进山采药挖菜,对木材熟悉,她能看出,这棺材应该不便宜。
上好的梨木,用料很足,雕刻工艺也很精湛。
如果不是慕九,她就算卖身葬母,也换不来这么好的棺材。
雨一直没停,慕九浑身都湿透了。
放下棺材,他随手脱下上衣,一边把雨水拧干,一边对江云姝说:“今夜就下葬?”
江云姝咬了咬嘴唇,点头道:“可以吗?”
她实在很怕周永昌再来纠缠。
那个人卑鄙无耻,什么事情都做出来,她怕钱秋荷的尸体被损坏。
慕九点头。
随后从柴房拉出了一个木板推车,把棺材放上去后,又把钱秋荷放进棺材。
两人冒着雨,用木板推车,把钱秋荷拉到院子后面。
江云姝想要帮忙,但慕九嫌她碍事,只让她拿一根铁锹。
到了地方,慕九选了个土质松软的地方,开始用铁锹挖坑。
江云姝双眼含泪,慕九每下一锹,她的心就疼一分。
她……现在没有娘了。
挖好这个坑,慕九用了整整一个时辰。
江云姝力气小,也帮不上什么忙,从挖坑到埋土,几乎都是慕九一个人在忙活。
待垒砌一个小土丘,江云姝彻底崩溃。
她扑进慕九怀中哇哇大哭,伤心欲绝。
慕九浑身都是泥浆和汗水,又黏又脏。
他下意识的想推开江云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