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天还未亮时便下起了雨,令得初秋的空气中多了几丝凉意。
轩辕天心这一晚上都没能休息,好不容易等皇明月折腾够了后她才昏昏欲睡,却在半梦半醒间被凉意给冻得一哆嗦。
忍着浑身的酸疼,轩辕天心闭着眼睛想要挣扎起身,但她才刚刚一动又被皇明月给搂回到了怀中,皇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心满意足后的慵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懒洋洋地问道:“作甚?你不累吗?”
轩辕天心靠在他怀里蹭了蹭脸,声音沙哑地嘟嚷道:“什么时辰了?外面好像在下雨了。”
皇明月翻了个身,将她半压在身下,低低嗯了一声,埋头在她发间亲了亲,道:“还早,你别动,再多睡一会儿。”
轩辕天心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难受地动了动,但因为身上着实提不起力气,只能任由他半压着自己,闭着眼睛就道:“那我再睡一会儿,待会儿你记得叫醒我,今儿就是聚宝会了,还有不少的事儿呢。”
“放心。”皇明月笑了一声,搭在她腰上的手又摸摸索索地不老实了起来,睁开眼睛瞅着她带着困意又微微泛着红晕的脸蛋,俯在她耳边轻声笑道:“不会让你误了正事儿的,你若实在当心会误了事儿,不如就别睡了陪爷再来一次?”
一听他这话,轩辕天心吓得立刻睁开了眼睛,感觉到某人身上的一些变化后,连瞌睡都飞了一半,忙急声道:“你别乱来!我还是想睡的,而且我现在浑身都酸得紧。”
见她脸色都吓白了,皇明月趴在她半个背上闷声笑,原本滑下去的手又回到了她的后腰上,一边轻轻替她揉着一边笑道:“爷不过同你开个玩笑,你作甚吓成这样?”见轩辕天心不相信地瞪着自己,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继续笑哄道:“你睡吧,爷不诓你。”
轩辕天心还是不太敢睡,毕竟某人似乎还处于一种兴奋状态中,她不放心地看着他,迟疑道:“那你呢?你不睡吗?”
皇明月一边揉着她的后腰一边笑眯眯地摇头:“爷不睡了,睡完了你之后爷就算是几日不睡也十分的精神。”腾出另一只手捏上她的肩头,继续哄道:“你睡你的,爷给你捏捏松松筋骨。”
轩辕天心实在是困得厉害,见他当真一副为自己疏松筋骨的模样,打了一个哈欠后闭上了眼睛,“那你看着点儿时辰,我就只睡一小会儿,你看着天色记得叫醒我。”
“好。”皇明月凑过去又亲了亲她的唇角,笑着应道:“你抓紧时间睡,爷不闹你了。”
轩辕天心的眼皮子一阵重过一阵,在皇明月捏捏揉揉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轩辕天心的呼吸声渐渐变得轻缓,皇明月这才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坐在她身侧,伸手探出重重华帐,指尖轻轻一勾,昨儿晚上被丢在地上的里衣就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中。
待得将里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后,皇明月嘴角含着笑,盘腿坐在已经睡熟过去的轩辕天心身边,动作轻柔地开始给她疏松筋骨,且他的指尖隐隐有着红芒闪烁,当指尖一触及到轩辕天心的肌肤,那红芒就立刻钻入到了轩辕天心的身体里,然后延着轩辕天心体内的脉络和骨骼慢慢游走,为她驱散昨儿晚上辛苦一夜的疲劳。
虽然轩辕天心累了一夜十分的困倦,又有皇明月贴心的按摩,但她却睡得并不踏实。在她刚刚一睡过去后,便迷迷糊糊地走入了梦境之中。
梦里迷雾弥漫,轩辕天心虽心知自己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只能顺着迷雾一路深入。
这浓浓迷雾似乎并没有尽头,轩辕天心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听到阵阵琴声传来后,她方才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倾听这琴音,从熟悉的音调中听出了居然是一段《般若心经》。
她从小修道,对于佛道却是个半个吊子,佛音这种东西她更是不太熟悉,这些年她熟悉的佛音就只有一曲《清心咒》和一曲《大悲咒》。但这曲《般若心经》她能够听出来,却是因为好几年前曾经在偶然间听兰因弹奏过,是以在这个梦境中突然听见了《般若心经》曲,轩辕天心的神色顿时变得莫测了起来。
心经的调子悠悠传来,轩辕天心顿在那里听完了一个小节之后,方才再次抬步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穿过重重迷雾,眼前却豁然开朗,只见迷雾的尽头,一棵娑罗双树下,一袭青衫的人盘膝坐在矮几后,正微微低着头,在他双手下的古琴,正传出《般若心经》宁静舒缓的调子。
轩辕天心站在数丈之外,双手抱在胸前,眯眼瞅着树下抚琴的人,等到一曲心经弹完之后,方才微微勾起唇角,噙了一抹似嘲似讽的笑,冷冷淡淡地道:“只弹奏心经对你怕是不管用,你若实在想弹的话,应该弹奏《伏魔金刚咒》才合适。”
娑罗双树下的人闻言缓缓抬头朝她看来,在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方才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她话中的嘲讽,只是望着她温声道:“小五长大了,过来让老师好好看看。”
轩辕天心的心中猛地一紧,但面上却不动分毫,眯眼瞧着他,站在原地冷声问道:“摩诃,你又想搞什么鬼把戏?”抬眼望了望四周,脸色更冷了几分,“你是怎么入得我梦境中来的?将我引来此处又是想要做什么?”
摩诃看着她不语,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了一个单音,良久才开口道:“似乎很久都没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目光温润的看着轩辕天心,眼底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复杂,对于轩辕天心方才的几个问题却没有回答,只是温声继续道:“比起做那个叫做摩诃的人,我却宁愿一直只做兰因,因为只有身为兰因,我才不是灵山的孔雀大明王,而只是帝都学院的一个院长。”
轩辕天心闻言眸光一晃,摩诃看着她微微笑道:“若只是兰因,我便只是你的老师,我只需要关心帝都学院的未来,和关心你同子亦二人的成长便可,至于旁的什么恩怨情仇,跟我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轩辕天心袖中的手微微拽紧,目光判究地看着他,狐疑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摩诃看着她极轻地一叹,伸手将矮几上的古琴抱起给放到了矮几下,再伸手在桌案上轻轻一拂,只见空荡荡的桌案上立刻出现了煮茶用的器具。
他一边在小炉子里燃起了火,一边将装满清水的铜壶放在了小炉子上面,细细将各种茶具摆放好后,方才对轩辕天心极轻极淡地一笑,温声道:“小五过来吧,老师再为你煮最后一次的茶。”
轩辕天心看着他煮茶的动作,身子却是猛地一震,特别是在瞧见那些兰因煮茶时的小动作,她狭长的双眸中似有什么在快速聚集,然后再度慢慢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