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儿不敢。”
“不敢?哼,不敢”韩奇韫晃着脑袋“你是不敢,你还想着让我救你族妹,你自然不敢。”
楼玉琴抬头看着韩奇韫,知道他是醉了,不然往日里这位世叔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我没有花大价钱救你妹妹,心中记恨我了?”韩奇韫皱眉道。
“弦儿不敢。大人今日有些醉了。”楼玉琴低头拜道。
“醉了?你说我是个醉鬼吗?”韩奇韫高声道:“看着我!”他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到楼玉琴身前,“看着我!”
“你今日”他伸手抓起楼玉琴的发髻将其拉起,他看着楼玉琴平静的脸道:“你今日,为何没有讨好我?”
“为何?”韩奇韫自问自答:“难不成,你也跟那南楚公主一样,有着太乙金丹?”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韩奇韫松开楼玉琴,放声大笑:“都一样,都一样,需要的时候想着利用我,不需要了,就觉着我是个狗皮膏药,都不想看见我。”
狂笑过后,韩奇韫猛的逼近楼玉琴,一张老脸几乎就要贴在她粉面之上:“就连你现在这个妓子,”他双手抓着楼玉琴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说道:“就连你这个妓子!也敢看不起我!”
“我告诉你,我是吏部郎中韩奇韫,我爹是刑部左侍郎韩翊,你全家的性命当初都是我韩府决定的,你怎么敢看不起我,怎么敢!”
“大人!”楼玉琴紧张的看着有些发疯的韩奇韫,嘴唇因为害怕甚至在微微颤抖,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不能害怕,她只能迎着韩奇韫噬人的目光回敬:“这里是悬澜坊。大人,你醉了。”
“悬澜坊,你以为悬澜坊就护得住你吗?只要老子出钱,今夜他们就会把你绑着送到我床上!”
“既然如此,大人出钱便是!”楼玉琴毫不示弱:“弦儿曾是楼府吏部尚书的孙女,如今又是坊中看好的下届头牌,只要大人舍得弦儿的梳拢之资,弦儿自当尽心侍奉大人。”
“如若不然,大人,还是自重一些为好。”
韩奇韫看着楼玉琴一双阴亮透彻的双眼,久久说不出话来。若是其它青楼,韩奇韫尚可凭借自己的身份硬来,可悬澜坊背后是那位,他若敢在此地闹事,这官可就做到头了。
只要出钱,他就可以干任何事,可吏部尚书的孙女,才色双绝的花魁候补,这楼玉琴初夜的钱,他韩奇韫出不起。
除非是楼玉琴自己愿意,两人私下让悬澜坊吃个哑巴亏,否则,他还真不能硬来。先前他以为自己可以靠着世叔的身份,在楼玉琴最是孤苦无依的时候乘虚而入,可不曾想到楼玉琴一开始就打着献出自身救她妹妹的心思。呵,都是吏部尚书的孙女,让他赎个楼玉琴他尚且心痛不愿,更何况是个刁蛮任性,不学无术的楼玉镶。他韩奇韫又不是傻子,一个楼玉琴而已,哪值这么多!甚至日后他再来,等到楼玉琴正式接客了,到时候不到现在十分之一价钱就能吃到媚色自成的深闺大小姐,他又怎会现在当这冤大头。
可话虽如此,他韩奇韫,也不能在个妓子面前丢了面子。特别是这个妓子,她居然敢,她居然敢,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
大相国寺敢把他拒之门外,南楚公主也可以不把他的身份看在眼里,可一个妓子,一个下贱的妓子,居然敢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看着他这个刑部左侍郎的儿子,吏部郎中韩奇韫!
楼玉琴看着怒火中烧的韩奇韫,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今日的清白,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