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不疼’的时候,可不能信。小时候去医院打针,每个医生都说不会疼,可最后年幼的江淮总是冷静自持地进去、哭着出来的。
江淮虽知道对方不可能会害他,却对商先生对自己的看法有几分感兴趣,他抬头反道:“我当然信你。可是商先生也相信我吗?”
商绮岸淡凉的眸色轻描淡写地落在他身上,直起身子道:“信啊。”
江淮又把裤脚往上卷了一寸,准备接过药自己来擦了,只是,一抬眼,恰好撞见了商绮岸的目光凝在了他的足踝处,眉心微蹙,只停了片刻又移开。
他的目光很清冽,也偏冷,只是不知为何,这忽然的移开却像在回避什么一般。江淮垂眼看那道伤痕,从细瘦骨感的脚踝开始,蔓延到了小腿。足踝皮肤薄,已然渗了血。那道长长的划痕到了小腿便也只有红色的痕迹了。
江淮不知原因,却意外地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暧昧来。
气氛一时有点古怪。
只是,他也并未继续思考下去。
因为的确不痛。
江淮便也提起浸透了药的纱布轻轻再次擦过了伤痕处。
商老板的习惯是如果可以,绝不直接回答问题。江淮也发现了,可实在是想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和之前的不同之处,于是淡声道:“不知商先生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灯下,江淮冷白色的长指擦过了小腿上的痕迹。血污逐渐清理干净了,窗外,月儿也逐渐升起。
片刻,商绮岸却不疾不徐地道:“你是很容易被人骗的人。”
江淮隐隐知道了他的意思,也抬起头:“为什么?谁在骗我么。”
商绮岸道:“关系好的朋友,或者从前认识过的人。只是,这不是我所了解的。”
江淮心想:商先生果然和原主不熟,对他的交友圈也一无所知,谢天谢地。
不过,让他回忆从前的朋友都有谁?太为难他了,他可是一概不知。
江淮又提起浸了药的纱布,将裤脚往上卷,擦拭了一下沾到血迹的位置,道:“认识过的人太多了,我也不记得。”
商绮岸清清淡淡的瞳仁回望着他,微挑眉,“我说有人在骗你,你就信了。为什么不觉得骗人的是我?”
江淮:“因为信你啊。”
很快就擦好了。江淮正想放下裤腿,一道目光轻描淡写看来,足踝忽然传来陌生的触感。
纤细的足踝被一只微凉冷白的手指握住了。
他黑色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冷白色的腕骨,隐隐透出淡青的静脉,修长指骨握住了脚踝,道:“不要乱动。”
江淮一阵微乱,道:“好。”
那只手轻轻抬起了江淮左边的足踝,松松握住了。江淮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亲密感,却见他慢条斯理地单手撕下一段纱布,覆盖在了伤口处,长指又冷静地撕下医用胶带在边缘贴上了。
他的手很冷,因此触碰到敏感的足踝皮肤时,随着按压,一阵陌生的酥热感顺着蔓延。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