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家里人都爱着她,自己好声好气地认个错,她们应也不会忍心苛责。
对了,还有小星河。上次收到的家书上说,这小子长得越发结实了,远超同龄孩子,已经能坐能爬了。
应该已经不认得她了吧,但这小子生出来就乖觉,见了她应当也不会哭闹。
江月胡思乱想了一阵,不觉外头彻底安静了下来,万籁俱寂,只依稀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一道轻缓的、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出现在了江月的帐篷前。
帐门被掀开的瞬间,几根银针急射出去。
只听丁零当啷的几声轻响,银针落在了地上。
一道陌生的声音调笑道:“听闻医仙娘娘既会制药,一手银针更是使得出神入化,能从阎王手底下救回人的性名。只是不知道你这银针不止可以救人,还能杀人。”
话音未落,一个瘦小的人影已经进了来。
江月沉着脸看他,“是你。”
眼前的人看着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容,黑黑亮亮的眼睛,骨瘦嶙峋的身形,赫然正是前不久那群乞儿中,聋哑痴傻的那个。
可他的声音,却是成年男子低沉的声线。
“是我!”他笑着应一声,又叹了口气,埋怨道:“陆珏这厮好生狡猾,把你藏得好深,我在流民营地和邺城找了你好几日……好险好险,差点就找不到你了!”
说完,他闲适地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打量了江月一阵,古怪道:“为何你只有惊讶,却不怕我?”
“我为何要怕你?”
“唔,大概是因为……我能顺利到你的帐篷,自然是把外头的人都放倒了。你的性命都在我手上啊。”
“人死如灯灭,我怕你作甚?”江月说着顿了顿,“而且我觉得,你不会要我的命。”
“怎么说?”他起了兴致,眼睛越发黑亮。
“你前头既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一军主帅,还能混入流民营地,现下又与我在这儿说了许久的话,足够我死上百八十回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江月远比常人敏感警觉,若对方怀着杀意而来,她不会察觉不出来。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仿佛听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道:“理确实是这么个理!但是谁跟你说,杜成济是我杀的?哦!肯定是陆珏跟你说的对不对,这小崽子,当年我就不该留他的命,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头上推!”
江月抿唇不言,只戒备地看着他,等他笑够了,才接着问道:“你到底意欲何为?老幺,或者我该称呼你为,极乐教主。”
他止住了笑,‘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身份?”
“你孤身前来,悄无声息地放倒了那些人,自然不是用武,而是用毒。会使毒、会伪装,对战局了解甚深,除了那位藏头露尾的教主,我实在不知道你还能是谁。诈一诈,也就能确定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