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一头用指腹摁住,阿戊垂首缠裹,唇抿成认真的线,当雁洄的自言自语是风吹过。他包扎是分段式的,费时却有成效,腕肘都好活动。
两只手包完,雁洄腿也麻了,于是直接大字型躺倒。阿戊的身影离去又回来,轻轻地映在她眼眸中。
一秒过后就是压迫,雁洄自觉拢好手脚,扯被盖。
门外忽有嘎吱的声,狸花猫野回家了,爪子正磨门根。
她麻纱的睡衣好皱,领口歪缩,阿戊看到白皙的肌肤上有淡褐的痕。旧伤刻新伤,他只能道一句“晚安”。
“晚安。”雁洄轻声回应。
关灯,阖门。
睡意朦胧间,雁洄听到狸花猫的叫声,尖嘶腹鸣音交替,是警告的意思。
雁洄骤然清醒,起床穿鞋,刚开房门,阿戊就到跟前,声音冷肃:“你待着,我去。”
阿戊拔开门闩,推门出去,他转身那刻,雁洄看到月光下的一丝寒芒。他擎了刀,雁洄不放心,跟上去。
狸花猫的声音在侧门外面。
阿戊手已揿上门把,闻得身后脚步,手往后一捞,将雁洄扯到自己背后。刀刃贴臂,他疾一拉门,门外一团瑟缩的影子。
阿戊不动了,雁洄探出视线,“……青苗?”
不是冷冬,青苗身上冰凉,雁洄拉她进院子。
外面见不到灯亮,阿戊环视四周,晃动着的红色烟点,蓦然间隐入暗林。
阿戊锁了门,听见雁洄叫他。
“阿戊,拿个毯子过来。”
雁洄转而对青苗说:“既然你不肯进房暖和,那就先在这坐会。”
毯子来了,雁洄给青苗裹上,陪她在椅子坐下。
阿戊抱狸花猫到门槛那儿坐,目不斜视地替猫儿顺毛。
“这么晚了,本来不想扰你的。”青苗先开的口,话里歉意。
“无事,我也没睡。”
“那你陪我看会星星,行么?”
“当然可以。”
青苗的手从毯子里伸出,指了好几颗又大又亮的星星,即兴地说它们与她相关的事。
语言很琐碎,随着过去打翻:
“我和阿弟是龙凤胎,大人常说有血缘感应,很多时候我喜欢的他也喜欢,他从小就好抢我的东西,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甚至是天上星星的归属,他都要争……这时阿乜会讲他,他不开心就跑出去,我担心他到河里玩,多数时候就让着他,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什么都替他着想……”
“他们都说我性格好,对谁都没有冷脸,其实我是懦弱,我想着如果我能忍忍,大家都好过。我学不会去为自己争取,我的勇敢只发生在别人身上。说来也讽刺,就是这样的我,才被家公看中,带着农植龙上门提亲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