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不动生色地走近那个厨子,看了看他,见他年岁并不大,虽然被折腾地有些脱了相,却也看得出其实他有着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样,于是蹲下去,冲他笑了一下说:“那木都已经被我抓到了,你还想嘴硬到什么时候?”
那厨子一听“那木都”三个字,眼睛瞪圆了地看着常生,似乎满是疑问但又不想开口。
看到厨子的反应,二少爷眉头皱了一下,虽然想问常生那木都是谁,但眼下说不定他能审出什么来,怕坏了他的事便没有说话。
常生站起来,低头看着厨子,又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护着他,他可护着你?他说下毒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明知道他在撒谎却没理由反驳他,因为我不认识他,他为何要害我?”
厨子抬起头看了眼常生,咬了咬嘴唇,又把头低了下去,仍然没作声。
“那你认识我吗?”常生轻轻地在他跪着的腿上踢了踢,又问:“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又因何害我?前几日你不也对抓到你的人说了,是有人故意让你这么做的吗?怎么?这会人家都把责任撇清了,你却心甘情愿地给人扛着?”
厨子这才吱吱唔唔地哼了一声:“不是的……”
“不是的就快说!”二少爷拍了一下桌子嚷了一句。
厨子被吓得一哆嗦便又不肯说话了。
常生回头看了一眼二少爷,一副埋怨他多嘴的眼神,二少爷便向他挥挥手,表示你审你审。
常生笑了一下,然后将厨子身上的绳子解了,并倒了杯茶给他,等厨子接了茶碗,他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从小在那木都家长大,受过他们家的恩惠,但你也不要忘了你是因为什么离开那家的。”
见厨子捧着茶碗的手直颤抖,连碗里的水都抖了出来,常生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帕丢给他,又说:“你知道那木都的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又胆小怕事没有担当,你为他做的一切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你就是为他去死,他的心都不会颤一下……”
“不……”那厨子终于有了想要说话的欲望:“他……不是想害你……”
“对,他不是想害我。”常生接过话来说:“他是想害你!”
“不会……”厨子抬起头来两眼茫然地看着他。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常生用一双目光坚定无比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他要害的是你!”
“不可能……”厨子喃喃自语。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信,因为他不认识我,对吗?”常生笑了一下,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接着说下去:“但你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吗?你一定不知道,不然你绝对不会去帮他作恶。”
厨子果然摇摇头。
常生长叹一口气,不无遗憾地说:“他心里有人,你应该知道,但你未曾见过。只是他心里那个人有个仇人,这个仇人是谁你也不知道,你有太多不知道,却糊里糊涂地去为他卖命害人。”
“你……到底是谁?”厨子双目圆睁,几乎要把常生看化。
“我是谁?”常生诡异地一笑,犀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厨子的眼睛。
“你是……”厨子有点恍惚的感觉。
“我是他心里那个人的仇人。”常生替他答道:“你终于明白了吧?你帮他就是在害你自己。把我杀了与你有什么好处?有好处的只有他自己,他不但不会正眼看你,反而在嘲笑你的愚蠢,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一箭双雕。”
厨子摔了手里的茶碗,摇着头茫然地呢喃:“不会……不会的……”
“要不要我带你去与他对质?怕只怕到时候他一口咬定连你都不认识啊……”
“他……不会……这样对我的……”那厨子已经两眼失神。
“他是不会。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见你,你是死是活,又与他有何干系?他只想自保……”
“我……为了他……”厨子眼里有了泪光,喃喃自语:“为了他……可以杀人……他……”
“他知道我们抓了你,但他说……无论你杀了谁,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那木都……”厨子咬着牙喊了一声这个名字,然后拣起一块摔碎的碗片,猛地插进自己的喉咙。
常生终于闭了下眼睛,然后伸手抓住他那只握着碗片的手从颈下拉了下来,但喉管已经切开,厨子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切口处的血也正源源不断地涌出……
常生站了起来,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现在一脸惊恐的管家,然后又回头去看二少爷。
二少爷仍然坐在原处,用一双又怒又恨的眼睛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常生向管家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你先出去吧。”
“是,常少爷。”管家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出了二少爷的屋子,并细心地将外屋的门给关严了。
常生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厨子,确定他已经断了气之后,才转身走向二少爷。
二少爷终于从椅子里站起来,并怒视着他,咬着牙问道:“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常生看着他,眼里除了似水的柔情似乎还有些伤感与无奈。“你坐下,我慢慢和你说。”
二少爷没有坐,只重重地吐出一个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