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见他,急急退避到一侧,轻声问道,“桑先生可在?”
刘青松道,“他刚刚走了。”
“奴知道先生会躲,因此写了封信,可否托您转交给先生。”杜娘子道。
这种事情,刘青松最喜欢做了,立刻便答应道,“能为杜娘子效劳,在下深感荣幸。”
杜娘子从门缝里推了一封信进来。
“杜娘子可还有话交代?”刘青松很好奇,四年前杜娘子便已经十六岁了,如今已经是二十岁的大龄剩女,基本上算是寻不到好夫家了,她对桑辰的心可真是够坚决。
杜娘子声音黯淡,“无,有劳您了。”
刘青松看见那个纤细的影子起身,便问道,“杜娘子可想知道随远为何不愿娶你?”
杜娘子的脚步顿下,又在原地跪坐下来,“请先生不吝指教。”
“其实半年前我便知道他对你有别样的心思了,只是他这个人固执,从前他心中恋慕一个女子,后来那女子已经嫁了别人,他便打算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他认定自己对那女子矢志不渝,所以即便对你动了心,也不会承认。”刘青松算是把桑辰的性子摸透了。
杜娘子沉默片刻,道,“先生可有办法?”
“有。”刘青松笑吟吟的道,却并不将法子直接说出。
“先生想要奴做什么?”杜娘子问道。
刘青松心中暗赞,这姑娘倒是挺上道的,便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杜娘子喃喃自语,“我不是杜家女儿吗……”
“杜娘子可以考虑一下。”刘青松道。
“不,无需考虑。”杜娘子立刻道。
她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道来。
“我记得自己是杜家女儿,我父是提刑官姓杜名晖,夫家姓桑,夫君乃是戍边的将军,我嫁过去便不曾见过他。三年后,却闻他战死沙场,连尸骨都不曾见,只得了一身残破甲衣入殓……我不甘心,便带了仆从去战场捡他尸骨,不慎从山上摔了下来,一切便都变了。我父变成了杜相,我不认识身边所有人,可他们都告诉我,我不过是做了梦。您也不信吧?”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信。”刘青松觉得终于找到一个知己。别人都把穿越当家常便饭,实际也还真就是家常便饭,但只有他如庄周梦蝶一般,许多年分不清虚实。
除了宋朝,刘青松暂时还未想到哪个朝代还有提刑官一职。他不禁问道,“那个……你不应该为夫君守节吗?”
杜娘子道,“我家郎君已过世,我为何不可改嫁?再者,如今的我已不是当初的的我,世事变化皆有定数,许是上天怜我,让我到前生与郎君相会。”
记得宋朝是称呼丈夫为“郎君”,刘青松一时有些混乱,抓了抓头发,道,“罢了罢了,我头疼,我跟你说……”
刘青松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一通,便由着杜娘子自己想,自己甩袖回家去了。
他以前觉得,宋朝女子都是被关在家里裹小脚,为了贞洁牌坊连命都不要的,可与杜娘子聊过之后,觉得自己想法实在太肤浅了。
不过,宋朝男女大防倒是有。依刘青松看,杜娘子这性子一看就是礼教压不住内心的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