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语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
屋里的景佑寒露出满脸不耐烦的神色,看到她,冷了一眼,“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来?”
方沁语只觉得莫名的烦躁,不软不硬地回应,“我不来岂不是更好?据我所知,大把的人等着照顾你。”
“说的是什么话!”景佑寒不满地来看她,她却只顾着低头整理衣物,并不接他的目光。他只是醒来没看到她有些着急,说话方才急了些,却没想到方沁语会这么不客气地顶撞自己。刚要解释,他的手机响了。低头,他看到陌连城发来的照片,照片里,章珂祈和她站在一起,虽然不像上次那样亲热,但两人谈笑风生,好不热情。
他并非有意叫陌连城去跟踪方沁语,而是担心她发生什么事才临时把陌连城挖出来,让他去找。陌连城正好看到方沁语和章珂祈在一起,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把照片发过来了。
景佑寒突然重重地将手机掼在了桌子上,“是有什么人让你牵肠挂肚吗?以至于连照顾我都没有了心情?”他的语气硬而冷。
方沁语气得脸都红了起来,“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明白?”景佑寒只觉得堵得慌。他们早就说好了的,女爱,互不干涉,可真正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时,竟是这么的在意。
他从来没有这么莫名其妙地生过气,而在经历了三年的牢狱之灾后,他早把自己炼成了铜墙铁壁,不会轻易表露情绪,即使生气也不会显露出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明白。”方沁语挺直了脊背,倔强地与他对抗,“如果你是觉得我照顾得不好,不想我来管你的话,尽管可以说出来。”
雪莉的话像石头一样塞在她的心里,她觉得难受极了。
“方沁语!”
景佑寒低吼了一声,最后用力闭眼,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但她与章珂祈在一起的画面已经定格,他怎么都无法再做到心平气和。
最后,他咬了咬牙,“你若不愿意可以现在就走,我从来不会逼女人!”
“走就走。”方沁语转头就往外去。
“方沁语!”
她竟这么绝情!
景佑寒只觉得胸口一堵,就那么扑过来将她狠狠撅住!不想让她走,不能让她走!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他一把将她压在胸口,“不许走!”
方沁语此刻正在气头上,他一下子让她走,一下子让她留,她哪里会听话,用力地扭动身子,想从他怀里挣出去。他却不肯松手,由着她挣扎。
她最终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才停下来,看到他胸口泛起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你受伤了!”她低叫,想要去叫人。
景佑寒却不肯松开,“不许走!”
“我不走。”事情变成这样,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不顾他的命。听她这么说,景佑寒方才松开。此时胸口有如裂开一般,疼得他头上青筋都暴了出来。
方沁语急得差点掉眼泪,不知道怎
么找医生,只能胡乱地按着手机,试图找到陌连城的联系号码。越急,越找不到,最后手机竟从手中滑落。
眼泪,终于哗哗掉落,她扑到地板上去摸手机。景佑寒伸手将她捞起来,再次按在怀里,“我没事,只是伤口裂开了,不用叫别人,你给我包扎就好。”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
“没关系的,比这还严重的伤我都经历过,别怕。”他轻抚着她的背,尽力平息她的恐惧。方沁语这才稳定些,从他怀里退出来。景佑寒慢慢解开衣扣,露出一片胸口。
他的胸口除了这道伤还有别的疤痕,可见他说得并不假。上次方沁语给他包扎的时候就看到了,但没好过问,这会再看时,的确每一道疤都不浅。
看来,在夜总会里做打手真是玩命的活儿。她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他离了江家还能拿出那么多钱来给景奶奶治病,添置房产,原来都是用命拼来的。
两人都是江家的孩子,江榆灏锦衣玉食,什么也不缺,他却要过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心里,对他的疼更深了一度。
她颤抖着手去解纱布,生怕弄疼他,越是怕,越是手没轻没重,好几次撞到他的伤口上。景佑寒疼得眉头直皱,方沁语恨得直咬牙,心里怪着自己,更恨不能拍自己两个巴掌。
“对不起,我、我会小心些的。”
景佑寒握住了她的手,“小语,看着我的眼睛。”
她抬头,去看他。他的眼里目光炯炯,满是真诚。
“不要着急,不要怕,就像平时那样。你昨天怎么给我包扎的,今天就怎么弄。”
“……好。”吸一口气,她努力地平息着心里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