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掠了一眼随侍在侧的谭裕,谭裕会意,立即指挥禁卫上前将仲密五花大绑。
仲密被禁锢住,挣扎着抬头,面上尽是嘲讽:“杀了我会让官家心里舒服吗?元思皇后的死全是我一人所为吗?哈哈,与官家施予她的相比,我做这些算什么?她是我害死的,还是官家害死的?”
谭裕堵住他的嘴,狠踹了他几下,禁卫才把哼哼唧唧的他押走。
御座上赵璟的脸色惨白,怒极又痛极,他抚住胸口,呕出一口血来。
崔春良慌忙上前,朝臣们亦仓惶惊呼。
玄色纁裳上血迹淋漓,萧太后容颜失色,走到赵璟跟前,颤颤道:“有思,你……”
赵璟挟去唇边残留的血渍,指向谭裕,谭裕会意:“官家放心,臣必不会让这贼子死个痛快,元思皇后的账,还有那些被他戕害的朝臣的账,必要一一同他清算。”
赵璟点点头,眉间有化不开的哀伤,手摸向御座下的佩剑,崔春良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忙上前将赵璟扶剑的手拂落。
修长清骨翩然而坠,赵璟向一侧歪倒,晕了过去。
大典被迫匆匆结束,禁卫奉旨处置了大寒和细蝉,向谭裕报过信,谭裕正结果了仲密,擦干净手,换了身衣裳才去见赵璟。
几剂药灌下去,赵璟才在迟暮时分苏醒。
萧太后在龙床前来回踱步,愤愤道:“仲密这个畜生,他谋害那个女人也就罢了,连哀家的孙子都敢谋害,真是可惜,那孩子万一是个男孩,生下来咱们大魏不就有两名皇子了。”
赵璟抬头瞥了一眼萧太后,面上一片疏凉,撑着虚弱的身体道:“母后要是没事,就回自己的宫里去吧。”
萧太后冲他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烦我,我再说一句。”
她正视赵璟,“鱼郦死了,你再折腾自己,折腾别人她也活不过来。你是官家,你的日子得照过,天下百姓的日子也得照过,这锦绣河山、广袤天下断没有要为一个女人陪葬的道理。”
说完,她转身就走,恰如进来传话的崔春良擦肩。
崔春良磕头从萧太后,才起身冲赵璟禀道:“谭司使和合蕊姑娘求见。”
赵璟靠着粟芯软枕坐稳,让传他们进来。
谭裕风风火火先闯进来,将他如何料理仲密那厮说与赵璟听,以为赵璟会觉得过瘾,岂料龙床上迟迟没有传来声响,他抬头望去,见赵璟目光涣散,面如死灰,像是再也没有什么能激起他的哀乐。
谭裕想起今日大典上仲密的那一通诛心之论,想要安慰安慰赵璟,可他是个武夫,向来嘴笨,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