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酒肆内的伙计和掌柜之后,谢深玄得出了一个诡异的结果。
陆停晖的酒量,大概真的很差。
他私下在此处做些小工,听说还是用他家中的秘方来帮助酒肆老板酿酒,可却向来一滴酒也不喝,甚至据说每次从酒窖离开时,他都需要一个人去外边吹风透透气,同行的伙计觉得他很是深沉,谢深玄觉得他大概是被熏得头晕,需要吹风来醒醒酒。
至于今日,他不小心将酒撒在了身上,弄湿了他大半的衣襟,那这对于陆停晖来说,简直就无异于是一场豪饮了,他当然照旧想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谁知道走到外边便上了头,往外越走越远不说,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便开始堵着街抱着人嚎啕大哭。
若一切结果真是如此,那陆停晖本身显然并没有什么过错,而此事应当没什么事先串通的法子,谢深玄自然很愿意相信这些人说的话。
事情已了解得差不多了,可时间却还早,还未到该去什么临江楼吃饭的时候,谢深玄觉得他也许还需要再回太学一趟,看看陆停晖是否已经醒了,便又与诸野商量,道:“我们先回太学看看,待会儿再过来?”
只要临江楼之约不变,诸野自然就不会有任何意见,他点头答应,谢深玄便与酒肆掌柜告辞,正要离开此处,酒肆掌柜倒还很是热情,一定要送谢深玄几壶酒,还拿了食盒装好,让谢深玄带走。
掌柜盛情难却,谢深玄收下了那酒,同诸野一道离了酒肆,却未曾见到小宋留在外面的马车,诸野转身去寻那马车在何处,而谢深玄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今日陆停晖受罚,一口气被扣了这么多分,未免也被太冤枉了。
他本无意饮酒,不过是些意外,若说要罚,至多不过是早上装病不来上课,却又偷偷跑来此处罢了,他家中贫困,此举虽是有些违规,谢深玄倒也能理解,若是与伍正年说一说,他相信伍正年会放弃对陆停晖的惩罚。
想到此处,谢深玄心情稍好,再转过头,却见诸野神色复杂自街角另一侧绕出来,谢深玄不由问他:“马车呢?”
诸野:“不见了。”
谢深玄:“……啊?”
谢深玄下意识便想,方才他们两人都进了酒肆,外头无人看守,那总该不会是有人故意将这马车顺走了吧?
京中治安一向不错,谢深玄从未遇见过这类遭贼之事,他还有些紧张,不免问:“这……需要报官吗?”
诸野:“报官?”
“那马车虽值不了多少钱,可这等事,果然还是要报官吧。”谢深玄皱起眉,“不过此处人来人往,也许也有人见到了那贼人去了何处。”
诸野:“……应该不是被偷走的。”
谢深玄有些不解。
诸野又道:“他将我的马送过来了。”
谢深玄:“……”
谢深玄迅速理了理这整件事。
方才诸野让小宋先回谢家,说他与谢深玄还要在外吃饭,却怎么也不该嘱托小宋将马车也带走。
可小宋不仅将马车带走了,还将诸野的马送了过来,这用意可再明显不过了,不就是觉得马车一里一外不够亲密,更希望诸野能够骑着马带着他吗?
谢深玄
忍不住皱起了眉,总觉得以小宋的为人,应当不可能违背指挥使之令,私下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而近来诸野行事实在有些过于直接,他们方才在那边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为的不会就是这件事吧?
诸野为难道:“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谢深玄:“……”
诸野又说:“此处离太学不算太远,若是你不介意——”
他抬起眼,看了看谢深玄面上那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
诸野微微一顿,虽是有些失望,却早已料到谢深玄应当是不愿意在大街上与他同骑的,上一回那是清晨,街上行人不多,而如今却不同,他们若是要骑着同一匹马,只怕街上有不少人要看向他们。
诸野心中想要如此,但若谢深玄不喜欢,那还是不要如此了。
诸野清了清嗓子,重新道:“此处离太学不太远,深玄,你可还记得如何骑马吗?”
谢深玄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扶你上马。”诸野说,“我牵马带你过去。”
谢深玄:“……”
诸野:“你放心,玄影卫的马受训精良,只要我在此处,就绝不会出事。”
谢深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