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成全,没打算成全。”晋卫延挑眉,说,“你回去好好管他,别让他再来骂朕了。”
诸野一顿,很想说自己管不住,却也只能小心点了点头,生怕晋卫延再度改变想法,而后方匆匆与晋卫延和皇后告退,跑去寻谢深玄。
待诸野回到马车之侧,谢深玄正幽幽看着他,却不问他们方才究竟说了什么,见他走过来,便一声不吭回了马车内,似乎一句话也不打算与诸野多说。
他看上去何止是心情不佳,诸野认识谢深玄这么多年,好像也不曾见过谢深玄如这般不开心,毕竟以往谢深玄若心有不悦,便只会揪着人骂几句,说完话他大多也就消气了,像今日这般沉默,倒还是头一遭。
诸野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得先轻咳一声,隔着车帘与谢深玄道:“方才我已问过皇上了。”
谢深玄沉默不言。
“指婚之事只是谣传,是国师听错了。”诸野道,“那是皇上与娘娘闲时打趣的言语,他二人并不曾真的想过要这么去做。”
谢深玄:“……”
谢深玄仍旧不说话,
片刻之后,他才听见谢深玄以极低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
这可不像是终于知晓真相之后的轻松愉快,那语调中的沉重之意根本不曾减少半分,令诸野莫名有些担忧,却又想不透谢深玄为何会如此,到头来,他也只好闭嘴不言,想着马车之上毕竟不方便交谈,一切等他们先回到谢府之后再说。
可在那马车内,谢深玄却在想另一件事。
国师初说皇上要给诸野指婚时,他几乎抑不住心中的恼意,那情绪顷刻而来,以至于他几乎没有去多想,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该有的愤怒。
他若只是将诸野当做是他
的朋友,只是同他母亲所说一般打算好好照顾诸野,那皇上为诸野指婚,他应当只会觉得高兴。
可他不觉得高兴,他根本无法从这件事中找出哪怕一分一毫能让他喜悦的地方。
他只有无限的惊惶与不安。
当初他与诸野有所矛盾之时,两人几乎毫无联系,他也不曾有今日这般不安,若是一定要说,他只能想,大概是……他对诸野的感情,好像越发与以前不同了。
这股自幼而来的亲近之意,好像早已逐渐有了变化,只是他未曾察觉,或是不愿察觉,直到有人非要将他往前狠狠推上一把时,他才能猛然回过神来。
诸野说,这只是皇上与娘娘的戏言。
可也正是这戏言,好似一瞬便正中了谢深玄的心。
转眼之间,谢府已经到了。
谢深玄下了马车,诸野仍旧在与他解释,道:“指婚之事——”
谢深玄:“我知道了。”
诸野:“……”
诸野不知谢深玄是不是生气了,他只能紧张看向谢深玄,原以为谢深玄还会同方才一般,同他摆出一副冷脸,却不想谢深玄却仿佛已消了气,看向他时目光平和,唇边好似还微微带着一抹笑意,道:“先回去吃饭吧。”
诸野:“……”
诸野觉得很奇怪。
他忐忑不安,跟在谢深玄身后,朝内走了几步,忽地便见高伯着急带人跑了上来,激动万分道:“少爷!给诸大人买的衣服准备好了!”
谢深玄一顿,有些惊叹,道:“这么快?”
早上才量的尺寸,怎么到此刻就做好了?
可谢深玄却显然来了极大的兴趣,几乎毫不犹豫抓住身旁诸野的胳膊,认真问:“你现在饿吗?”
诸野一愣,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