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你的肩膀和腰就要……”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秋半夏冷着脸说,“我看,这只碍事的手也是时候撕裂了。”
说话的同时,两人一直维持着高速交手的状态。然而随着秋半夏这句话,菲克的动作忽然微妙地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血花从两人交手的地方突兀地飞溅而出,漫天挥洒,犹如燧石上迸发的火。
“假面人”菲克猛地后退一步,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右手。没人看得到他面具底下是什么表情,然而指缝间不断渗出的鲜血却是实实在在的证明。
就如秋半夏预言的那样,这只手已经被撕裂了。
“这一段连续不断的高速动作,消耗的可不仅仅是体力。”秋半夏冷冷地说,“以拳对拳,以掌对掌,表面上看双方的动作似乎一样,但究其细节却大有文章。拳头碰撞时骨节的位置,掌刀交击时错开的角度,这些细节会对结果产生微妙的差异,许许多多差异累加起来,便成了最后决定性的结果。”
她双手插兜,潇洒转身,再不去看身后的手下败将。与此同时,那枚翻滚不休的硬币终于掉落到桌上,摇摆几下后便不再动了。
不用看她也知道,数字“1”此时正面朝上。
“第一回合,由梁京墨提出‘宣告’。”
虽然心有不甘,但身为主持人,“巨蜥”科莫也只能这样据实宣布。白苏依然是一脸高深莫测的从容模样,仿佛菲克的落败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获胜的梁京墨也是神情淡定。只有一旁的沈灵霜不由自主地看了秋半夏一眼,关切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看你个头!”秋半夏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别毁了我的努力!”
在外人看来,她赢得相当轻松,随后那番话也完美解释了获胜的原因。但真实的情况只有她自己清楚。不管再怎么取巧,碰撞瞬间产生的冲击力对双方都是均等的,决定彼此伤害大小的只能是身体的强度。秋半夏的骨头和血肉不比对方硬,但她不断改变着接受冲击的部位,而让对方始终用几个固定的部位承担冲击,这等于是将足以撕裂菲克右手的冲击力分散到了手臂的各个部位。表面上受伤的只有菲克一个人,但事实上,秋半夏那收在裤兜里的手也同样已经无法使用了。
牺牲双手,却换来了游戏的先手权,这代价不可谓不大。至于值与不值,就要看梁京墨如何使用这一次机会了。
“第一回合的先手权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获胜’吧。”姜凉说,“如果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先预告的机会,却被对方反客为主拿下一局,那就不仅仅是损失一次进攻机会的问题,更是对自己的信心的巨大打击。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就算撑过接下来的对方回合,再次轮到自己时也会畏首畏尾吧。”
“换句话说,第一回合‘预告’的内容肯定要选自己最有把握的。”项南星思索,“但这里可是西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游戏的有效范围肯定也限制在西凤境内吧?”
“这是当然。”
姜凉点头:“这场对决既然叫‘窃国战’,争夺的就是对整个国家的掌控。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就算在国外再怎么厉害,也得在西凤境内吃得开才行。”
“换句话说,梁京墨光是在‘掷硬币’里获胜还不够,他还必须在西凤境内寻找一个最有把握的项目。”项南星皱起了眉,“虽然他自己说过,孟川柏之前帮过的一些人长大后在西凤很有势力,他们也愿意为了报恩贡献力量,但这些东西毕竟都不太可靠。谁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里,有没有人嘴上说着不忘恩情,暗地里却已经投向敌方了呢。如果是我的话,不会用这方面的资源作为第一回合的依靠。”
“但是,如果去掉这些资源的话,他自己又能在西凤境内做什么呢?”姜凉问。
项南星努力回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他有这种东西的话,当时我听到他下塔时就不会那么担心了。”项南星无奈地说,“就因为那时候我知道,他唯一可能找到的援军就是姜乐自己留着突发情况时用的主持人,人数还不会太多,就算加上了秋半夏,也未必能在敌人的强攻下安然无恙。”
他叹了一口气:“老实说,在电话里听到他声音时,我虽然欣慰,但也有几分意外的。”
“但他还是活了下来。”姜凉说,“他能挺过那段危机,就说明他还藏着其他你不知道的底牌,这就可以作为他第一回合的倚仗吧。只不过……”
他苦笑了一下:“只不过,既然牵扯到我们都不清楚的底牌,预测也就无从谈起了……结果还是不知道他会把什么选作第一回合的预告内容啊。”
“那样的话,也就猜不到后面的变化……不,不对,我竟然忘记了!”
项南星原本一直抿着嘴唇苦苦思索,此时忽然眼睛一亮:“他不是一般人,那是梁京墨啊!提前布局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如果他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着手准备这场‘窃国战’的话,即使是在西凤缺乏根基的他,也完全可以在那个地方埋下自己的势力——以他一贯的风格,他肯定会那样做的!这条漫长的伏线延续到今天,就为了在此时此刻将其作为自己的一张牌来使用,就像他以往在无数赌局里做过的事情一样!”
姜凉疑惑:“等等,你说的是哪里啊?西凤境内还有他能比主持人更早掌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