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本也没想过要如何,能回来见他们一面已经知足。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屋,我做的一桌子菜都快要凉了。”
末了,他才回头,冲着两人抱怨。
“是,外祖父。”
这便就是妥协,苏苑音笑着松口气,随即抬眼看了眼萧阙,他眼底并没有多少意外,想来是早预料到,两个人暗中博弈,就只瞧着她一个人着急忙慌。
“你嘴里还可能有一句实话?”她压低声音,带着些不满对萧阙控诉,薛家众人同他口中说的全然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这厮从头到尾竟都是在骗她。
萧阙没说话,只是从喉间传出些染着笑意的愉悦音调。
几人都落了座,薛照年问起苏苑音许多事,从苏府到宫中,再一路到了梁州,他知晓那苏家主母待阿音一直不太亲,寻回了亲生女儿更是待她刻薄,她倒是全然没说,只说养父如何,兄长又如何,连告状都不会,都悉数自己释然。
他一时神伤,心想若是当年的事没有发生那该有多好。
薛家用饭未设分席,薛鸣岐带着厨房的下人折返了几趟,菜铺摆的满满当当一桌,瞧着道道品相都不差,后来只听说是外祖父天还未亮就开始忙活,这些菜也都是出自他之手。
她听罢有些意外,但还是毫不吝啬的夸赞。
薛照年听罢倒很是自豪,只拍拍胸脯,说当年她外婆就爱吃他做的菜,让她以后也寻个会做菜的夫君云云。
凭空响起一道按压骨节才响起的“咔嚓”声,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人坐得四平八稳,神色如常地浅饮一口茶,又波澜不惊地回看向苏苑音。
薛时山同楚缙云后脚来,风风火火了一阵。
楚缙云直接捧了个匣子给苏苑音说是做见面礼,本来准备了一对金镯子,后来想想尤觉不够,最后干脆直接装了一个匣子的首饰玉器。
都说定国公府是将门世家,家中儿郎骑快马拉长弓,持枪上阵杀敌蔻,镇守沙场个个不差,可她瞧见了,觉得他们都实在比传言中的那般更加鲜活,当年她娘亲生活在这,想必定也是很快乐吧。
…
苏蕴之今日休沐,一大早出门了半晌,晌午了才回,免不了被宋氏念叨了好一阵。
想来定是又去找那个善草堂的女掌柜,宋氏一想到这就来气,蕴之早该到了婚配的年纪,尤其春闱之后,哪家好女儿配不上,来说亲的媒人就没断过,可他这死脑筋也不知道是学了谁的,偏要同那个女掌柜不清不楚。
那个女掌柜长得很是狐媚样,还日日同不清不楚的商人打交道,哪里会是什么好姑娘。
今日因着苏落雪回府,宋氏一大早就起来安排布置,细细算来,落雪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这次还听说是二皇子带尹湄去了天一观上香,她才得空来,父兄却没一个专程将这事放在心上,如何叫人不气。
落雪过得不好,她也跟着揪心,早只二皇子这般不珍惜落雪,她当初定要拼死也将人拦一拦。
想来想去也怪她,平日里总想着替落雪出头,最后才将人养成了这副软弱性子,处处受人欺负。
苏落雪是晌午过后才来了,还未用膳,好在宋氏一早就备下,都是她之前在府上做姑娘时爱吃的。
瞧着人比起平日里,实在是清减了不少,样子也憔悴,脂粉盖都盖不住。
宋氏给人夹菜,瞧见了她手指上的伤,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齐岳坐在一旁,也是叹气不语,如今种种,都是她自己求来的,连忙让他们插手的余地都没有,到这种境地,又能怪谁。
“最近如何?那个尹湄可还有再寻你麻烦?”宋氏问道。
“啊。”苏落雪走神得厉害,见母亲突然问起,垂眸摇摇头,想起萧旼临走前对她下的最后通牒。
她若是还拿不到那本吏部的升迁名册,届时苏苑音的事牵扯到苏家他不会出面相互,而她在二皇子府上的所享受到的一切,也要到头了。
她会被休弃,连从那点平日里强撑起来的体面也都荡然无存。
“父亲。”她落筷,看向那个有些清瘦的中年男子。
“殿下说父亲手上有一份最近吏部正在拟定的名册,是关于最近官员升迁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