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帐中彻底静了下来,只有清浅的呼吸。
孟元元紧靠墙壁睡了过去,身子勾蜷着缩在被子里。
床中间,隔着一床叠起的被子,靠在床沿处的男人,此时丝毫没有睡意。原本一直躁动的内里,在听见女子安静的呼吸时,也渐渐平息下来。
他手指一搭,将挡在面前的被子压低,便瞧见了躺在里面的孟元元,昏暗中隐隐的轮廓。她已经睡着,平稳的呼吸,肩头的小小起伏。
莫名,他也跟着平稳安静:“元娘。”
他轻轻唤了声,当然不会得到人的回应。他兀自笑笑,手直接越过阻隔的被子,去拿上那一缕落在枕外的青丝,轻捻在指间,缠绕。
“我那同窗的妻子,与你是一样的年纪。”
。
翌日是腊月初八,早早地就有鞭炮声响起。也是自这日起,正式为年节开始做准备,提醒着在外的人该往家赶了。
孟元元起床的时候,床幔中只剩下她自己,贺勘早已不在。
先是低头去看隔在中间的被子,已然还是昨晚那样叠着,什么也没发生。
相比于第一天来时的混乱,现在的家已经井井有条。
简单用过早膳,孟元元去了原先小姑居住的西耳房。正如贺勘所说,前后的窗扇破的厉害。
她用手推了下,窗扇摇摇欲坠,关键是窗棂子全都破了,得好好花功夫修。
“少夫人,这边的窗扇要换新的才行,”见状,兴安麻利的跑过来,“我一会儿就出去找木匠,也不知道腊八节,人家会不会过来?”
孟元元说行,便讲了两处做木匠活儿的人家,让他去问。
因为木匠大多手里有活,想用他们得提前来说。她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找到人,更何况今日是腊八节,人家不一定会出来。
兴安点头,指指院门外:“公子在等着呢,少夫人快去吧。”
今日,是回来的第二日。孟元元和贺勘昨日就商讨过,要去给秦家二老扫墓。
出了巷子,在前街上已经停了一辆雇来的青帷马车,贺勘手里提着两个篮子。
“元娘,该走了。”他见着孟元元从巷子里出来,唤了声。
他的声音清朗,之中又有些许冷冽,引来了街上人的注目。那些也都是以前的邻里,本来彼此间会走动,可能因为秦家那些长辈的原因,这些人看着有些躲避的意思。
已经回来的第二日,却没有邻里去家里打过招呼。如此,也能看出些什么。
孟元元换上一件素衣,挽着简单的发。冬晨的光弱,将她描画的清凌缥缈。
她到了车边,刚要准备上车,旁边过来一条手臂托上她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