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浮现复杂之色,自己的脸蛋便被他掰过去。
他神色不辨喜怒,只是盯着她道,“你方才那么聒噪,导致有几个漏网之鱼尚未清理,得再来一次。”
裴娇心里一惊,连忙像是拨浪鼓般摇头,“不行不行……”
下颌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对上他阴沉沉的目光,她只好慢吞吞地改口道,“今、今天不行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她现在还躺在冰棺材里,要是他一个不乐意,直接把棺材门一掀,给她埋里边了,她才是真的欲哭无泪。
第二日清晨,虽然身上还痛着,但裴娇好歹能下地了。
顾景尧从昨夜便一直不知所踪,他不在这里,她倒是少了些压迫感,就觉得这结满冰霜的大殿也有了几许人情味,甚至还有心情四处逛逛。
她发觉自己似乎处于魔族的一个小部落之中,只是无论是这些伺候的婢女还是守门的侍卫,瞧见她都跟见了洪水猛兽一般,她一要上前去搭话便作鸟兽散。
“……”
这些人怕是把她当做和顾景尧一伙的了。
她真的不是什么可怕的女魔头,她究竟要如何解释。
罢了罢了,就当做清净养伤吧。
裴娇没能解释,最后寻到自己带出来的传音符。
幸好这传音符是从秦文耀那儿敲诈来的,品质比一般坊市里头的要好上许多,不仅能够变幻形态,甚至还能隔上千里万里传音,将影像摄入。
虽说她现在体内还蛰伏着煞气,但裴娇想也没想,忍着痛直接用灵力打入符纸,录用了一段很小的投影。
投影中她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先是和师兄打了招呼,说自己没事,随后询问起师父的情况。
她记得师兄说过,师父是去追踪魔族之事所以尚未归宗。
可是魔域的阴谋至今都尚未浮出水面,南荒魔君为何要占领永夜城,他想利用天明神树的阵法来做什么?
卓念慈狡猾,大仇得报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难以再问。
她莫名心中有些不安,盯着那道传音符发呆,这时外头传来小心谨慎的敲门声。
“客人,可以用膳了。”
用膳?
裴娇有些疑惑,她轻声“嗯”了一声,随后便见有魔族的侍女垂眸端着盛放着琉璃盏的托盘鱼贯而入。
裴娇望见那些琉璃盏上盛放着秀色可餐的精品菜式,她的目光一时之间追随着各式各样的玉盘珍馐,只觉眼花缭乱。
她欲要起身,却被那些侍女们诚惶诚恐地拦住了。
裴娇想问是不是要付灵石,刚准备找储物袋之时,其中一位貌美的侍女讨好道,“客人身体尚未恢复,躺在榻上便可,奴婢会服侍左右。”
从未受过如此待遇见过如此世面的裴娇震惊了,她呐呐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侍女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柔声道,“这本是奴婢的本分,若是客人对奴婢不满,大可责罚奴婢,还请客人让奴婢服侍您。”
裴娇连忙道,“你快起来,我没说怪你,你服侍就服侍吧。”
那侍女毕恭毕敬地为她布菜,纤纤玉指掌着长勺的画面格外动人。
侍女将琉璃盏的透明盖揭开,不断向外冒的白色冷雾弥漫而出。
待雾散去,便见一条点缀着精致葱花姜丝的肥美海鱼,鱼肉还冒着冷气,透着鲜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