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年轻的帝王不复晚宴那时的急迫,他坐在轩窗之后,而轩窗被推开一条小缝。
谢行野就静静地望着窗外,侧脸处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没有分出一点心思给那位羞涩的美人。
虽然自己已经来了,但赵澜萃忽然觉得,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就是这样寥落而孤独的,等待着什么。
“陛下。”赵澜萃含羞带怯的叫了一声,她一向胆子很大,然而此刻居然踟蹰着不敢上前。
谢行野冷冷瞥了过来,随后推给她一杯酒,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喝。”
她当然不敢不喝,但此时心里已经有些打鼓,喝完之后又勉强笑了笑,殷切说道:“陛下,这是家父为十八年前为我埋下的女儿红,今日可算是等到了……”
谢行野淡淡打断了她,“闭嘴。”
他像是等得有些无聊了,随意指了指离他最远的那个小脚凳,“坐吧。”
那是给人搭脚用的小木凳,赵澜萃左右为难,终于还是委委屈屈地坐了上去。
……坐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
也算她能耐,喝了那么多蒙汗药,小半时辰后还能强撑着不睡,只是看身形已经开始摇晃了。
谢行野还坐在轩窗之后,他自斟自饮,偶尔抬眼透过朦胧轻纱看向窗外,竟是完全忽略了屋子里还有这么一个活人。
棠宁顺着谢行野的视角看过去,发现他的视线其实正对着院门处。
也就是棠宁当时进来的地方。
原来是一直在等她啊。
“陛下!”赵澜萃略尖的语调一下把棠宁的思绪拉回来,这姑娘咬着唇,眸间似乎盛满了汪汪的一池水,听语气还略带埋怨,“您,还不睡吗?”
她也确实是胆大,面对谢行野都敢这样大着胆子撒娇。
“你怎么还不睡?”谢行野却皱眉反问一句,还下意识看了眼桌子那头空掉的酒杯。
他是嫌赵澜萃还没被药昏,赵澜萃却会错了意思,闻言略有喜色,随后壮着胆子站起来,声音也小了许多,“我把自己交给陛下了,又怎肯先睡。”
棠宁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看见谢行野无意识间捻了捻食指的指尖——这是他每次动了杀心的先兆。
所幸,谢行野这次只是沉默片刻,接着略有讽刺地反问她,“交给我?”
赵澜萃含羞带怯地点点头,她刚想凑近,又听见谢行野不紧不慢问道,“这种事情,对你们女人来说,意味如此深重?”
赵澜萃猜不透谢行野的想法,只好小心翼翼回答说,“这是自然,此后澜萃只会以陛下为重。”
旁观者棠宁却觉出不妙。
……好像扯到自己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