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人,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可是福全?”
福全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拜伏下去,哭得泣不成声:“大小姐!多、多年未见,您竟还、还能认出我来……”
老太太亲自扶了他起来,哽咽道:“我们也算主仆一场,如何认不出,当初我将你给缇姐姐,看重的便是你忠心耿耿,到底我没看错。”
福全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卖到华府为仆,华纹见他忠厚老实又沉稳,便将他给了华缇,后来几经巨变,他始终为华缇披肝沥胆、鞠躬尽瘁。
他连忙擦了眼泪,恭敬道:“如今我应称您为老太君,多年前叫惯了您大小姐,兴头上竟脱口而出,实该打嘴。”
华纹含泪笑着说:“叫什么都行,方才恍惚间倒好像回到了过去,你可还记得我年少时最淘气的,惯爱让你们带我满街跑着玩,你就追在我身后喊大小姐,不想这一回头竟已是大半生,我老了,你也老了。”
福全哽咽道:“如何能不记得,大小姐、老太君,瞧我是真糊涂,光顾着与您说话,快请进屋,春日里风馋,莫要着凉了。”
华纹一面往里走一面与福全叙旧,正堂上两小厮早已备好茶水迎客。
李及甚将华纹、谢瑾引至主位坐下,说:“祖母、姑妈,寒舍简陋,一应的待客之礼都不像,委屈你们了。”
谢瑾豪爽道:“我们又不是客,今儿我就要当一回你的家,我来安排,不用你管,你也是个半大孩子,同曜儿去玩罢。”
李及甚忙不迭说:“那便有劳姑妈了。”
谢瑾即刻大展身手,先命从谢府带来的妈妈们去厨房收拾准备午饭,她们一并连食材都带来的,不用再着人去买,倒也十分方便。
又令丫鬟们重新沏上老太太独爱的“君山银针茶”,将暖塌也收拾了一番,换上带来的褥被引枕等。
谢瑾将老太太扶到暖塌上安歇,让福全在一旁说话解闷。
她也无需福全协助,亲自带着几个得力的丫鬟收拾必须要带去谢家的书本等物,其余倒是什么都不用带去,她早已命府里按照谢宁曜的份例为李及甚准备妥当。
谢宁曜早拉着李及甚满院子跑着玩,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什么都觉新鲜有趣。
只是院落太小,很快便看完了,谢宁曜又想跑外面田野间玩耍,李及甚带着他在附近转了转,便有婆子来叫他们吃午饭。
吃罢午饭,吃茶歇息一会儿,老太太便让李及甚带着他们去祠堂祭奠华缇。
老太太抱着华缇的牌位说了许久的话,他们便一直陪在旁边劝解安慰。
从祠堂出来,他们都午休了片刻,大约未时许才准备返程。
原本从谢府来了七八辆空车拉东西,只李及甚的书便将五六辆车装的满满当当,但还是空着几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