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家媳妇反应也忒大了。
许生这会儿已经挪回床上,听见自家媳妇说这话,一张老脸羞得通红,侧着身子往后一趟,佯装睡觉去了。
一块油糕,至于吗?
颜夏看许安不作声,有些看不下去,“孝敬老人乃是你媳妇的本分,一块油糕至于吗?”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那许家媳妇更得脸了,“什么叫一块油糕?俺这公公,先前就背着我偷肉偷馒头吃,上回肚子难受去看了回来消停了两天,过了两天我买的油糕就少了好几个,还以为是耗子拖走了,原来还是他,这叫死性不改。”
哟,还会用成语了,不得了。
蒋费瞧着这情形,也是头大,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儿他如何办?但是从这妇人的话中他倒是得出了一个问题。
他看向许安,“你父亲为何老爱偷东西吃?”
对啊,好端端的,为何偷东西吃?
颜夏给他把脉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有痨病,那正常人喜欢偷东西要么是一种习惯。
要么就只可能是饿了。
许家媳妇听见蒋费这般问,抢先着道,“还能为什么,还不就是毛病。这儿子不就有过偷盗的毛病,说不定就是这老的教的。”
一句话将许安也说红了脸,他往前站了一步,冲着自己媳妇道,“够了。”
“够了?怎么敢做还不敢承认了?我就是瞎了眼才嫁到你们家,早知道你偷过东西我是万万不会嫁过来的。”
颜夏和蒋费以及王大夫都齐齐看向许安。
这时一直侧着身子的许生慢慢撑起身子来,看着屋子里的一众人老泪纵横,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儿子不是小偷,他是被人冤枉的。”
这么一激动,许生又有些气喘,他揉着胸口哭诉道,“他是被人冤枉的啊,我偷吃的,是因为我饿啊——”
老人一张黑瘦的脸上挂满泪痕。
“每天就给半碗粥,我实在是饿才趁她不在去偷吃的的,上回村长带我去拿了药回来,我吃了几天觉得身子爽利了许多,可她说既然大夫说要少吃,便就两顿变成了一顿。刚开始开有些先前藏的馒头,后来实在耐不住饿。前两天我趁她不在偷了家里的油糕,因为害怕被发现,就想着多吃几个能管几天。哪知道,就成了这副样子。”
许生垂丧着头,背显得更弯了。
老了老了,为了几个油糕竟被人这样羞辱,实在难受。
“哎,我儿命苦啊,是我不中用,我,我死了也好。”
“装,你就装——”许家媳妇涨红了脸指着许安道,“哎呀,我命苦啊,丈夫不顾家,连老的也欺负我啊。”
看着老人和许家媳妇都捶胸顿足,一时间场面有些不可收拾,颜夏径直过去对着许安道,“身为人子,尚不能保证生自己养自己的父亲善终,有什么用?”
蒋费看着屋里闹成一片也正色道,“好了,事情是什么样子,村里人常天的看着总能窥见一二,田阔,赵宝,你们去,去问问村里的人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