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仆从和丫鬟的呼吸声和脚步声都轻得不行,布鞋踩在地板上,就跟羽毛落下来似的。
最先开始,晚上睡觉时,刘蝉缩在傅芝钟的怀里,不经意地看向对面的刷得明黄色的墙。
墙上总是有那么些人影一个接着一个晃过。
傅芝钟告诉刘蝉,这是苑里的保安和士兵,一班接一班轮着来。
那时候刘蝉还很天真,他在黑夜里眨眨眼睛,问傅芝钟,那他们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吗?
傅芝钟摸着他的长发,说并没有,不过是刚好被选来的罢了。
刘蝉傻乎乎地信了。
后来有一年,南苑里有一个什么地方的探子,扮作仆从潜了进来。
那是个中午,刘蝉才舒展开自己一身的懒骨头,带着昨晚零落的春色,从床上醒来。
他穿上鞋准备出去泡澡,突然客厅里响起手枪射弹的声音。
“嘭——”的一声,还带着硝烟的味道,把刘蝉吓得一震。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急忙忙出门,走到楼梯楼梯去看。
——血跟红地毯一般无二,漫漫的血在客厅白色大理石地面上铺开。
明明距离那声枪响,也不过只过了几分钟不到的时间,但刘蝉除了满地的血却再看不到其它的东西。
一股浓郁的血臭味随着满地的血涌了上来,令刘蝉不得不掩住口鼻。
从开枪击毙,到处理尸体,整个过程中,南苑里的人都很沉默。
打扫卫生的下人仿佛习以为常了,安安静静地拿拖把把满地的血清理干净。
在那以后,刘蝉才明白,原来这个苑里,就连五六十岁在后厨剥豆子的大娘都是握了枪的。
那些夜巡的士兵、保安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都是杀过人的罢了。
“好了,菊方,好好和秋狸待在院子里,听到没有?”刘蝉要坐上车的时候,把怀里的刘菊方抱给秋狸。
北苑南苑这样的地方,刘蝉晓得,刘菊方是待不住的。
秋狸伸出双手去接这个黄胖子。
可是刘菊方一点儿也不配合。
它在半空里蹬了蹬自己的猫脚,哀哀地嚎。
跟过年要杀猪了一样。
看得出来,它很不舍刘蝉。
刘菊方叫得可凄凉了,一声一声猫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来了贼,在强抢少男猫。
刘蝉却不吃它这一套,刘菊方这只胖橘猫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刘蝉冷笑一声“哼,你尽和我装是吧,刘菊方?”
他换了只手抱,让刘菊方的猫脸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