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肚子警示它不要再闹。很快,我就能给你弄来吃的了,乖。这么想着,握着钢刀的手向前挥去,我听见自己划破夜风的声音,然而……刀却落得偏了。
那山鼠受了惊,就那么钻回洞穴,我咬咬牙,伸手不住地往洞穴里掏,可那鼠子真是藏得深哇!怎么掏都掏不出来。
半晌,我有些没了耐心,随手捡来一根木枝往里边捅,嘿,这还真比我用手有用得多。
望着枝上串起来的山鼠,我笑笑,刚准备往嘴里送,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头,正正看见那个拨开矮树丛的人,他举着火把在望我。
无聊,我这么想着,咬了那鼠子一口……
啧,有些难得咬烂呢。
火堆里的木枝噼里一声,迸开的火花亮在他微怔的眼睛里。
“吱吱,吱——”
窝里又探出一只鼠子,我不晓得它们是不是来找我手上这只的,但那些和我没有干系。我舔舔嘴唇,伸手就想把它们都抓出来。
“阮笙?”
那人一声带着轻微颤意的声音打断了我,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也不叫这个名字,或者说,我似乎没有名字。可我确定他在唤我。
毕竟这附近除了他就只有我一个人,他如果不是在叫我,那就是在叫鬼了。
于是我回过头,亮出一口带着血色的牙齿:“怎么,没见过人吃饭吗?看完了还不滚?”
那人的眼睛很清很亮,我在里边看见半脸血色的自己,干瘦苍白,厉鬼一样,手里还抓着一只血肉模糊的鼠子。
“阮笙……”
又是这么一句,听着,我不耐烦得连白眼都要翻出来。嘁,原来是个有病的。
“软你大爷!”
我落下这么一句,抓上鼠子,转身就跑,专挑岔口多的地方,不多时就将人甩了个干净。
2
星月的光色从破了的屋顶上泄下来,正正照在缩在旧蒲团上的我身上。
被夜里的冷意一激,我打出个喷嚏,揉着鼻子,忽然便想起今晚遇见的那个谁。那人,看起来像是外边来的,真是难得,这里竟又出现一个外乡人。
城郊的破庙里,我闪身躲开屋顶掉下的瓦片,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不觉有些好笑。
来到这里便走不出去了,这小村有鬼打墙,谁都走不出去。估摸着,那个人早晚也要落得和我一样。不,也许他比我还要更不济些,至少我有落脚的地方,他能找到什么?
我伸个懒腰,一阵困意袭来。
果然是吃饱了就想睡啊,相比起前几天咕噜着肚子缩在这儿的情形,今晚也真是幸运,捡了好几块肉,还摘到好些果子。如果每天都能这样,那该多好。
抱着这么一份期待,我沉沉睡去。梦里,我看见有人进了这破庙,原想撑着起身把他赶出去的,却在一件外披落在身上的时候不自觉蹭了蹭,伴着这份暖意再度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