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emp;李子安站在一棵老槐树旁边,他前面不远处有一座低矮破旧的瓦房。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正撅着屁股,在瓦房旁边的一块空地上,胖乎乎的小手里拿着一根树棍,一下又一下的捅着地上的一坨粑粑。
&emp;&emp;一个女人忽然从一个房间里跑了出来,秀气的脸庞上是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咋咋呼呼地道:“仙人板板呐,狗屎你都玩,你个瓜皮哦。”
&emp;&emp;女人将胖小子抱了起来,伸手拍了一下小家伙的屁股,但没用力。
&emp;&emp;“妈妈,我想吃糖。”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
&emp;&emp;“没糖,妈妈给你煮汤圆好不好?”女人说。
&emp;&emp;“好呀,吃汤圆咯。”小家伙很开心的样子。
&emp;&emp;女人抱着小家伙回屋了。
&emp;&emp;毫无征兆的,两颗眼泪从李子安的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emp;&emp;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那个胖小子就是他。
&emp;&emp;他是1995年出生的,1999那年他才四岁。
&emp;&emp;他之所以选这个数字,就是想回来看看自己的母亲和父亲。
&emp;&emp;他如愿了,他看见了他的母亲,甚至还看到小时后的自己。
&emp;&emp;她的母亲还是那么美丽,他现在的盛世美颜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来自他的母亲的遗传。
&emp;&emp;身后忽然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emp;&emp;他转过了身去。
&emp;&emp;两个男人正往这边走来。
&emp;&emp;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emp;&emp;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腋下夹着一本教科书,长相斯文秀气。他的盛世美颜,百分之二十来自他的父亲的遗传。
&emp;&emp;“好气,气死人了!”父亲很气愤的样子,“灯塔居然炸了我们的使馆!欺人太甚!”
&emp;&emp;“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拿枪上战场!”另一个叔叔也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emp;&emp;1999年,灯塔炸了南拉夫的使馆,嚣张至极,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更没有人为此负责。
&emp;&emp;李子安那年才四岁,对这件事毫无印象,后来张大了知道了,但也没什么感觉。现在看见父亲和同事谈这件事,他却能感受到父亲的愤怒。这也许就是父子同心吧,有心灵感应。
&emp;&emp;他也想起了后世才出现的一句很有概括性的话,那就是月薪没过或者刚过基本工资线的男人,最喜欢谈的就是国际时事。也倒是的,有点的男人要么忙着赚钱,要么忙着跟不同的女人谈恋爱,哪有时间关心这些?
&emp;&emp;“去我家吃饭吧,我们再聊聊这事。”
&emp;&emp;“不了不了,我媳妇给我做了回锅肉,我回家吃。”
&emp;&emp;“那我去你家吃,我们接着聊这事。”
&emp;&emp;“老李,我岳母在我家,老婆子啰嗦,下次吧。”
&emp;&emp;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emp;&emp;老李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站在老槐树旁边的李子安。
&emp;&emp;老李的同事也看了李子安一眼,不过没什么,趁老李看李子安的时候加快脚步走了。1999年那会儿老百姓的生活还很困难,难得吃一回回锅肉,要是被老李那个厚脸皮的去蹭饭,那损失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