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他沉声道,目光落在沈慕琼脖颈前,认认真真地系着绳结,“下雪不冷化雪冷。”
他系了一个漂亮的扣,很满意地笑起,这才转身大步出了衙门。
瞧着他的背影,沈慕琼抿着嘴。
寒风刺骨,腊月冻人,她却热得哪儿哪儿都烫。
瞧着衙门外那个不以为意的背影,沈慕琼默默在心头念叨了两遍:“是徒弟,是徒弟啊……”
马车压着泥泞的道路,穿越人潮涌动的街巷。
在热闹繁华的东市商街,沿着飘荡的幡,一路往江流茶社的方向前进。
“先去现场。”沈慕琼撩着马车的车帘,看着面前喜气洋洋的街道,“趁着白日里视线好,再去一次吧。”
李泽瞧着她身上那件一成不变的星辰外衣,想了想说:“好。”
巷子还是那条巷子,只是巷子口多了看热闹的百姓。
原本冷清的大碗茶摊也热闹了起来,五六个人一桌,围着一个高谈阔论的能人。
沈慕琼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那人正声情并茂地说道:“这位梁兄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一边是心头好,一边是白月光,哪能割舍得下啊!”
他一手端着茶碗,一脚踩在长凳子上,嗓门在五米开外也能听到:“两个女人为了这一个男人,明争暗斗,可又说回来了,那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哪里斗得过市井泼皮?那狐媚子一般的心头好,竟然上门堵了白月光的去路,嚣张至极。”
“她就站在门口,讥讽那大户小姐:「人都不在你这里,你还占着这个正妻的位置,你好可怜啊!」”他说到这里,掐着嗓子,绘声绘色,“「劝你知道自己的斤两,早点给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让位!」”
他话音刚落,引来众人的嘘声。
沈慕琼站在五米之外的巷子口,看着那大碗茶摊的方向,将这些话在脑海中过了两遍。
“大多杜撰,别往耳中进。”李泽背手,站在她身前两米的位置。
沈慕琼望向他,跟上了脚步。
“未必。”她说,“谣言大多始于一个被扭曲的真相,当中多多少少都有些真相的影子。”
“嗯。”李泽话音沉了几分,“妖祸也是。他们说,沈慕琼是为祸世间的根源时,也是这么说的。”
他没回头,口中温润的水气从一旁散去。
沈慕琼惊讶地跟在他身后,半晌才说:“抱歉。”
李泽猛然停住了脚步。
他侧过身来,面颊带着几分无奈,几分不解,好似听到了世间最苦涩的笑话一般,注视着沈慕琼的双眼:“你怎么能说抱歉。”他抿嘴,“你没有错。”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继续向前:“你从来都没有错过。”
阳光苍白,照耀着一片漆黑的灰烬,整个院子从里到外烧成了废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