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监禁室,军方用它来观察疑似感染者,在成为人类城市的一员之前,他曾有幸在这里待过一阵子。
他穿鞋下床,军方为监禁室统一配备的棉拖提不上舒适,至少对得上尺寸,衣服也是。
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配备有简单的日用设备,四角装有监控。锁链的长度足够他走遍每一个设施,但又能完美限制他离开这间屋子。他洗了一把脸,忽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三秒后,他骂出一句脏话。
他被剃成了寸头,脸上那道疤耀武扬威地暴露出来。
伤疤靠近右眼下眼睑,伸出一个尾巴。平时只能看到两厘米那么长,但是现在完全暴露出来就会发现,那只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完整的伤痕从这里出发,一路斜向上,狠厉地划到了耳廓斜后方,足足有一拃。
从根本上说,这道伤疤并不影响他的形象。林桉长得很端正,从眼到鼻再到唇,线条坚毅,角度完美,那偶尔在碎发下显露出来的浅色伤疤反而为他增添了一种狠厉的压迫感。
但是他并不喜欢这道疤,更不喜欢寸头。
手里的洗漱杯差点被他捏碎。
难怪,难怪醒来之后觉得头顶这么轻盈。
厚重的隔音门上打开一个小窗,从外面推进来一个托盘,托盘上一杯水,几块压缩饼干。那是在押人员一天的物资供给,中午十一点送进,下午四点十五分托盘就会被拿走。
在小窗被关上之前,林桉喊住了送餐的人。“监禁员。”
他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用肢体动作天衣无缝地创造一个监控死角。
随后,水管爆裂开,在压力的作用下,清凉的水花肆意喷涌。他直起身子躲开:“水龙头坏了。”
林桉隐约听到门外的人骂了句什么,随后走开。五分钟后,房间内的水已经漫上脚踝。他庆幸这么多年过去,监禁室的排水还是这么不完善。
门被推开,一名蓝衣的检修兵挂着工具包,他走进来,身后把守着两名精练的监禁员。他们对林桉有着绝对的防御准备,但也许是因为不想弄脏昂贵的战术靴,他们没有走进来。
林桉给检修兵让出位置,看他先弯下腰关掉总控开关。水柱忽地缩短一截,然后塌软,很快停掉。
“螺栓松了吧,老式水龙头。”林桉顺势靠近,从检修兵的工具包里轻车熟路顺走了什么东西。
维修兵戾气很重,大概是不怎么看得惯林桉,毕竟他曾差点杀掉一个特战队员。
他嘲讽:“如果靠眼看就能发现问题,你不如也去军队当检修兵。”
“不是靠眼睛。”林桉回应,他右手握住一段锁链,不着痕迹地捣鼓着。
水龙头落地,在林桉脚边激起一片水花。
“哎呦,不好意思,手滑了,麻烦递过来。”维修兵趾高气扬,只差把鼻孔戳上天。
林桉弯腰捡起来,好似并不在意。
维修兵一把火烧得更上一层楼,自顾自扯防水胶带,有意让林桉空举着手。好一会,才使唤道:“递过来。”
林桉把东西交到他的手里,他还没来得及再作出些妖来,就被林桉一个提膝打中了腹部。随后是小腿、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