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最晓得自己的人。
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害怕的。
因为这些都是她年少时的梦想和祈愿。
她从小就希望能有这么一个人在的,哪怕自己是虚伪、自私、卑劣,哪怕自己做了所有的坏事,都能有这么一个人,始终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然后选择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
可是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所以她只能自己偷偷地藏在放学的路上,朝张文杰扔石子。却不敢当众冲出来,狠狠揍张文杰一顿,或者是划花他的脸。
她缺乏这样的潇洒的勇气。
说的好听一点,她是世故而周全;说的坦白一点,她承认,自己懦弱。
因为没有人与她站在一起,没有人支持的怯弱。
南淮意牵着许逐溪的手,站到李翠萍院门前,停在院门那道木门槛前边。
他炫耀似的指着地面,俯身看许逐溪,语气很轻柔。
“你讨厌她对吗?”
许逐溪呆愣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说不出话来。
这种场景,她曾经躲在被窝里,因李翠萍的话哭的泪眼朦胧的时候,曾经就这样幻想过。她幻想过自己有个哥哥,替自己冲出来,狠狠地教训这片所有恶意地关心自己的“长辈”。
可只是在被窝里一个人做梦似的偷偷幻想而已,平时见了,她还是要很乖地微笑着上去打招呼,恭恭敬敬地说一声李姨好。
南淮意蹲下身子,摸摸许逐溪的脑袋,揉了两下。
他十五岁,身量却很修长,远高出别人一大截。
许逐溪九岁,个子却很低。
所以他蹲下身子,和许逐溪是刚好齐平的。
他站起来,索性弯腰一个用力,把自己抱起来,一只手穿过腿弯,拢着许逐溪的两条腿,另一只手护在腰上,免得闪了身子,然后把许逐溪放在自己的肩头做好。
临就要走出巷子口,许逐溪仿佛大梦初醒,她的两只胳膊下意识地环在南淮意的脖颈上,轻轻地虚虚地环着,免得自己掉下来,侧过头,隐约还能看到门口半露出来的李翠萍的身子。
南淮意只觉得脖子忽地一紧。
“……她死了吗?”
许逐溪的声音轻轻地飘下来。
“她没有。”
南淮意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