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爬树的反倒比爬树的更紧张。
许逐溪满脸轻松。
何佳涵胆战心惊,警惕地盯着南淮意的手,蠢蠢欲动着,想跑回屋子里搬救兵。
“你也给我站住。”
被南淮意反倒一招制敌。
“你俩都站这儿不许动。”
许逐溪扑腾着把自己的耳朵救下来,老老实实地交代,“就三次。”
转而又像打了胜仗的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但我每次都是第一名,他们都爬的没我高。”
南淮意没忍住笑了一下,又立刻憋住,板起脸来,教训道:“你还高兴?知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许逐溪低下头,低低的,“……不该爬树。”
南淮意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儿,“说错了。不是不让你爬树,你爬那么高,摔下来怎么办?要爬,你们就爬稍微低一些的,知道那棵树多大年龄了吗?树干那么脆,你现在又白白胖胖的,把树干压断了,你从树上摔下来,我又不在,你到时候怎么办?摔断了腿,就这么点个儿,你就再也长不高了,知不知道?”
许逐溪忽地抬起头,“不是因为我是女孩不应该爬树吗?”
“你是男孩女孩我都不许你胡乱爬树!”
南淮意正色道:“下次爬树,必须找我,我在旁边看着,你才许爬,知道了没有?”
“好!”许逐溪满口答应,喜笑颜开,拉着何佳涵就去洗手。
南淮意摸不着她的心情。
刚刚还垂头丧气的,转瞬之间,就又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起来。
许逐溪只是想到了从前。
她想起当初在安县的时候,路过的婶子要她不要爬树,说她是个女孩子。
可南淮意早已不记得这些了。
这些童年时曾遭受过的来自长辈的“教育”和“非议”,同上辈子后来的那么多年的痛苦折磨挣扎的人生苦难,不值一提,只是在他的人生里,落下了轻飘飘的一笔,风一吹,就散了。
他有太多的苦。
只一个不许爬树,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对于许逐溪的变化。
他只想着,孩童的心情,就像阴晴变化的天空,一时与一时。
大人们越不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越要做。
且孩子的好奇心又是不能强压着的。
故而,他想,实在要爬树,大不了他一直在旁边牢牢盯着,借机分散她的注意力到别的事物上去好了。